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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靖安不覺一陣恍惚。她又忘記了,此時還不是八年後,王家還不曾大權獨攬,他們姐弟也還不需顧忌著別人的臉色做人。
“皇姐,那個王婉……”
“阿顏,你別和她扯上關係!”靖安幾乎是脫口而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突兀。
“皇姐”楚顏好看的眉輕皺,有些好笑也有些不解“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怎麼會和她扯上關係,雖是王姓卻不過是個庶出啊。”
“阿顏”靖安卻一把抓住他的手,鄭重無比的半彎下身子盯著他的眼睛“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許和這個女人扯上關係,否則……否則……”否則什麼呢,靖安眼裡閃過濃濃的挫敗與哀慼,肩膀也耷拉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支撐了自己的力氣一般。
“不會,我答應皇姐,絕不會和那個女人扯上關係”少年無奈的反握住她的手。
“真的!”靖安陡然抬頭,幾乎要把那少年拖到自己面前來確認。
“皇姐不信就算了”楚顏打趣道,眼裡卻有一絲陰冷的光滑過“那個王婉既如此招皇姐不喜,尋個由頭殺了就是,何必這樣麻煩。”
殺了?她何嘗未動過這樣的念頭。可是,可是謝謙之是那樣愛著王婉啊,若是殺了她,以謝謙之的才學,他若是就此恨上天家,或是乾脆投向其他皇子與阿顏作對,那該怎麼辦。還有王家的顏面,父皇又該有多為難呢。
“王姓的女兒,嬌貴著呢”靖安低頭苦笑道,楚顏卻聽得皺眉。
“皇姐,你記著,王姓的女兒再嬌貴,也嬌貴不過天家的女兒去”楚顏抬頭,淡紫色的瓔珞從他臉上掃過,雖是戲謔的口氣眼底卻一片冷凝,那個王婉,他倒要看看是怎樣的嬌貴人物!
第六章
凌煙閣外是大片的桃花林,母親說她是三月初九的生辰,生她時滿城的桃飄李飛。
“你是何人?見了本公主為何不跪?”十七歲的少女是那樣驕矜,身著深藍色對襟上襦,一條正紅色團金繡的齊胸襦裙,梳著朝雲近香髻,簪一支金步搖。她穿過跪在兩側的人群,徑直走到桃花樹下溫潤如玉的公子身旁!
“太子侍讀謝謙之,身患腿疾,不良於行,請公主恕罪。”輪椅上,那公子一身月白色直裾,烏鴉鴉的發讓一根髮帶挽起,聲音低沉卻不卑不亢,躬身低頭的姿勢亦是那樣風雅,粉白的花瓣落在他的衣襬,肩頭,亂了靖安的眼也亂了靖安的心。
靖安抿著嘴笑,卻覺得比她任何一次開懷大笑都要開心“免禮,我許你以後不用見禮!”
他似是有些詫異,但仍是笑答“謝公主”,謙和而有禮。
少女神采飛揚的轉身,腳步不自覺的加快,她只覺得臉上發燙,心中像是揣了只兔子一樣的跳啊跳,教她心慌的厲害。
快步走了十來步,少女卻提著裙子陡然回頭,揚聲道“謝謙之,我是靖安。”
我是靖安!父皇所有的女兒都是公主,卻只有一個靖安。
靖安醒來時才發覺枕上一片濡溼,竟是在夢裡哭了嗎?她原本以為這是個好夢她不該哭的。想來十七歲的靖安真的如世人所說的一般膚淺呢,只為了那一刻的心動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終生託付,就毫無保留的開始愛一個人,而且一日比一日更深。
我是靖安,從一開始就不想做你眼中的公主,只想讓你把我當做這世間最普通的女子一般看待。可是我所不知道的是褪去屬於公主的一切,靖安是沒有資格讓你駐足的。
“公主殿下”寢殿外傳來梅香恭敬的聲音,也讓靖安在微涼的早晨裡陡然清醒“進來。”
梅香帶了小宮女進來,靖安一眼就看見那預備好的衣服,深藍色對襟上襦,正紅團金繡的齊胸襦裙,一切都如她夢中一般,靖安皺眉,還未反應過來就下意識的斥道“換了去!”
梅香讓她不耐煩的語氣弄得一驚,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又生生嚥了下去,如今公主的心思她也摸不透,還是不要觸黴頭的好,衝兩個小宮女擺擺手叫她們去換了。
靖安漱口淨面,梳洗了一番,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裡越發陌生的自己不禁蹙眉。是因為今日要見到那個人嗎?所以她才心神不寧,暴躁易怒。她改了衣服改了髮飾,甚至今天不去了又如何?改變不了什麼的,因為她靖安仍然愛著那個人,所以沒有什麼會改變的。
如果真的能放下,早在之前她就該去找父皇,告訴他她討厭謝謙之,他的太子侍讀也不用做了。可她捨不得,她想見見他,很想很想。
“梅香,讓她們把衣服拿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