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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哭得肝腸寸斷,“夏瑜信任姐姐,姐姐說想幫夏瑜照看孩子,夏瑜便由著姐姐去看了,壓根沒設有防心。姐姐不喜歡夏瑜便不喜歡好了,有甚麼怨氣只管衝我來撒,孩子是無辜的啊!姐姐你的心怎麼這般狠?”她跪下去,扯著楚羽的衣角,淚眼婆娑道:“夏瑜錯了,夏瑜給姐姐磕頭,求求姐姐把我的孩子還回來吧,夏瑜再不想著嫁給旬大人了!”
這字字泣血的哭訴來得如此真實而悲痛,在場的賓客無不動容,有些女客已然感同身受的哭出聲來。
楚羽不在乎他們鄙夷的眼神,世人看她的眼光再嫌惡,也入不了她的心,她只在乎旬揚如何去想。她看著旬揚,一字一頓道:“不是我,水是夏瑜備下的,孩子也是她主動提出讓我照看的。”
旬揚痛苦的別過頭,咬緊下嘴唇,他咬的極為用力,似乎想用疼痛來使自己冷靜,一道血痕順著唇角留下來。
夏瑜哭得愈發厲害:“姐姐說這話是何意思!難道姐姐想說,是我設下這個圈套,設下這個要我孩兒性命的圈套?虎毒尚且不食子,夏瑜不會惡毒到拿自己的孩子去陷害你,姐姐自己做過的事,為何不肯承認?”
晚風吹動楚羽髮間的八寶金雕步搖,發出悅耳的碰撞之音。她不理會夏瑜的哭訴,只用微黃的眸子看向旬揚,試探道:“你不信我?”
青年終於抬目看她,眸子裡卻不是她熟悉的澄澈。良久,旬揚深深地嘆息一聲,凝視她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夏瑜的哭訴聲似乎永遠都停不住,嚶嚶嚶的敲打著人心。楚羽平靜的點點頭,“我懂了。”她緩步走到夏瑜身旁,溫柔的扶她起來,和藹的衝她微笑。夏瑜遲疑著起身。楚羽不動聲色的揉一揉手腕,唇角的微笑不減,下一瞬,反手給了夏瑜一巴掌。
這一巴掌來得毫無徵兆,不單夏瑜怔住了,滿堂賓客亦張大了嘴。楚羽並未停手,反手又在她另一側臉頰上添了一巴掌。兩個巴掌打完,她抬起下巴,輕蔑道:“下作。”
☆、楚羽歌(4)
有嬤嬤從堂外跑進來,揩一揩眼角淚珠,向旬揚道:“稟大人,老夫人方才悲傷過度,痰氣上湧,不等老身去喚郎中,已經去往西方極樂之地了。”
“轟……”堂中登時如炸開了鍋,旬揚在原地踉蹌兩下,飛快的往老夫人居住的院落跑去。
夏瑜捂著腫起來的臉頰,怨毒的看向楚羽,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剝。彎彎的月亮在濃雲後探出一點頭,楚羽高傲的回望回去,嗤笑道:“你如今的這幅模樣,看起來順眼多了。”
堂中亂作一團,旬府今夜沒了兩條人命,始作俑者楚羽卻仍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絲毫不覺得愧疚懺悔。前來赴宴的賓客彼此對望幾眼,頗為無奈的搖搖頭。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出一夜,長公主楚羽殺害襁褓嬰孩氣死婆婆的事蹟便傳遍了璧國。第二日清晨,負責王城安定的府尹扣開旬府大門,特特抬了頂轎攆,請楚羽到官府走一趟。
府尹雖廉潔奉公,然事關長公主,他不敢妄下定論,恰好女帝派近侍內監前來商榷,他便賣了個人情,將這件事交給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全權處理。
半月後,璧國最顯眼的長月街張貼了一張皇榜,皇長女楚羽謀害人命,證據確鑿,著除去皇籍,逐入天牢,下月初問斬。
此詔一出,璧國百姓大呼暢快,直言女帝做了件正經事。於他們眼中,謀害襁褓嬰孩氣死婆婆是這天下最惡毒之事,比採花賊糟蹋姑娘還要難以容忍。
世人只看到了一紙詔書,看到了璧國王法的公平,卻看不到楚羽的心如刀絞。
貼發詔書的前一夜,女帝輾轉難眠,忽閃星子掛滿天,她第十次踏入天牢,去見她執拗的女兒。
楚羽端坐在硬板床上,身上的衣衫整潔,頭上仍帶著那套八寶步搖,並未喪失一個公主該有的尊嚴。她慢條斯理道:“母皇無需心疼孩兒,孩兒所走的每一條路都是自己選的,懇請母皇顧全璧國法典,逐孩兒下死牢吧。”
女帝頗為不忍,心疼的別過頭,唏噓道:“皇兒,母皇會保全你,天下人奈何不了我。”
楚羽搖頭:“母皇,我的心已經死了。我這半生都在追逐旬揚,其實我過得並不開心,已厭倦到了極點。我一直以為他有一分愛我,我那樣愛他,他應該也還我一些情愛的。可最後我懂了,他愛的是普通女子,不是璧國的長公主。哪怕煙花巷中的女子也比我好。”她偎在女帝懷中,像個嬌軟的孩子,淺笑道:“若我入天牢,他心裡能暢快些,那麼我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