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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請救救我。”
爬這段路,說這句話,她用了全身的氣力,若年輕公子願意救她,她便得救了;若年輕公子不願救她,她當真得折在古代。
日影重重,草末招搖,年輕公子頓步看她,似乎有些驚訝:“咦?”
她趁熱打鐵的開出條件:“只要公子救了我,我必定會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公子似乎有些感興趣:“哦?”
她費力從胸腔擠出一口氣,斷斷續續道:“我……我向來說到做到,公子儘管……放寬心。”
公子似乎有些懷疑:“喔?”
季青宛終於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她眼睛花了,耳朵卻還能用。這位年輕公子的嗓音,似乎有那麼一丟丟熟悉,周身氣度似曾相識,被她揪住的衣角顏色,亦眼熟的很。伏在地上,緩緩抬起頭,辨認片刻,季青宛驚訝道:“蘇景?”
怎麼會是他?蘇景蘇大人可是得女皇另眼相看的大好青年,女皇特意賞了他一頂御賜轎攆,他完全沒必要走路。何況蘇府離平遠路不是一般二般的遠,平白無故的,他為何會到此處來?
雙眼迷離的盯著蘇景望了片刻,季青宛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轉盯著手邊肆意生長的野菊花。蘇景是靜王身邊的人呢,靜王派刺客刺殺她,他可否參與了?
青年的紫檀色衣裳乾淨整潔,下襬處有兩點泥手印,是她方才染上去的。略微挪腳,蘇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斜目道:“你為何不求我救你了?”
季青宛鬱鬱不樂的伸手戳地:“你若想救我,自然會出手,你若不想救我,我跪下來求你,你都不會出手的。”
蘇景毫不吝嗇的誇獎她:“聰明。”
她停下戳地的手,猛地抬頭:“所以你肯救我嗎?”
蘇景抬眼:“不肯。”
季青宛氣急的咳嗽兩聲,唇角漫出一縷淤血,抬手將淤血抹掉,她義憤填膺地同蘇景道:“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只需略搭把手,我便能活下去。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沒有生命氣息的草芥。你好歹是個學醫的,懸壺濟世的道理你都記到哪裡去了?”
這番話說的略有些急促,疼痛催使下,她咬字也不夠清晰。但蘇景應當能聽懂。
和風拂面,捎帶一抹金秋氣息,蘇景沉默不語。良久,忽然挑唇笑道:“總聽他們說你厲害,卻不知你究竟厲害在何處,興許受重傷後能挨三日就是你的厲害之處。”
脫下紫檀色外袍,披頭蓋住她的腦袋,蘇景彎腰抱起她,小心的環臂攬住:“記住,你欠我一場刀山火海。”
雨後的日光明媚,不濃不淡,不偏不倚。季青宛枉活二十多載,見過各種帥法的男子,有冷酷帥,有溫柔帥,有吊兒郎當帥,他們笑起來都很好看。
但頭一次,季青宛覺得,笑容有治癒傷口的能力。蘇景笑起來,淺淺的輕輕的,眼睛不曾向下彎,只有唇角朝上提起。當真脫俗出塵,脫俗到她忘了遍徹骨骸的疼痛。
有醫術高超的蘇景在,她這條命應當是保住了。她想說一句感謝的話,然頭腦著實發暈,方才說的那些話將她的體力耗費的分毫不剩,張嘴已甚為艱難。
溫暖橙光照在身上,眼皮抖動幾下,她終於放心的暈過去,雙手緩緩下垂。疲累至極,再也不想睜開。
半月後,秋深露重,辰光一日比一日見短,晚來風急,隱約有了那麼一點冬至的氛圍。夏衣可以褪去,秋裝應當上身了。
季青宛面無血色的坐在雕花大床上,百無聊賴的撥弄手裡的藥碗,將黑乎乎的藥水一點一點來回攪動,藉此拖延時間。
度日如年一詞,聽來便很深奧,同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相比,它更顯得有深度。季青宛覺得,眼下她便稱得上度日如年。
一床壓花錦被蓋住腰部以下,只露出她的上半身,被面上有多少朵蘇繡海棠花,她都數清了:統共有三百二十一朵海棠,其中有一百一十朵完整的,剩下的皆不完整。遮擋床榻的帷幕做工甚是精巧,美中不足之處在於,她用來養傷的廂房是間男客房,裡頭的一應擺設皆陽剛的很,帷幕上繪製的圖案,竟是十八種兵器……
季青宛受的傷不算輕,養了半個月仍未養好,元氣大傷。胸前纏的綁帶換了四次,前三次換下來的綁帶是帶血的,第四次傷口結痂了,終於不再往外滲血。綁起來是怕她夜裡翻身壓到。蘇景不愧是學醫的,調製了好幾缸叫不出名字的黑乎乎的藥汁,每日看著她挨個泡,每缸都要泡上半個時辰,一個都不給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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