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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聽見他出去的聲音,杜堇大大鬆了口氣,起來穿衣梳頭時才發覺自己頭髮是散開的,一檢查頭幘竟是遺落在安敬思床上,心裡暗暗心驚,好在發現的早,不然她的臉又要丟大了。
這天不用去放羊,兩人昨日就已商量好去十幾裡外一座叫碧環山的密林,聽說那裡有一種山泉可以治百病除邪淤,給何氏裝點回來喝,看能不能減輕她的癔症。
一路上,兩人如常地聊天說話,只是氣氛極不自然,完全沒有平時的嬉鬧追打。若是不小心對上視線,兩人便會慌忙閃移,亂找話題衝散這窒人的微妙。在碧環山走了許久,並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山泉,倒是看到許多長得很奇怪的植物,越往上走越多。他們打算歇歇腳打兩隻鳥烤熟做午餐,卻發現了一個昏倒在灌木叢裡的年輕娘子,走前去看,竟是昨日前來算命的葉娘子。
葉娘子仍是昨日的那身衣服,身旁放著一個包袱,她嘴唇發紫臉色發黑,呼吸微弱,儼然是中毒的跡象。安敬思立刻檢查她的手腳,很快發覺手背上一道滲著黑血的劃痕,周圍面板微微青黑,看來是中毒不久。安敬思二話不說,捧起葉娘子的手低頭一口口地噘出裡面的黑血,直至血恢復了鮮紅為止。
見他如此奮不顧身,杜堇心有些發緊,剛想叮囑他小心點,安敬思就快速背起了葉娘子,急匆地朝杜堇說了句:“堇兒,我們得趕緊將人背下山。你跟緊我。”就往山下跑去。
他們走後不久,一陣異樣的衣袂翻飛聲從上空降來,一襲月白長袍輕輕落在地上,飛揚在空中的銀白長髮也飄然垂散而下,高瘦身形微動了動,白髮便在陽光下晃射出柔柔銀光。淡極無瀾的鳳眼,久久望著杜堇安敬思離去的方向,精緻秀美得近乎邪魅的五官透著不容忽視的冷冽,負在身後的右手,緩緩把玩著一片沾有血跡的藍色鋸齒草葉,一用力,藍色草葉瞬間化為灰燼,飛散在了風中。
本來杜堇並不介意安敬思這種無雜質的善良,相信他會拿捏分寸心裡有數,將葉娘子帶到醫館,付了能讓她清醒過來的醫藥費便各自回家。可沒想到,安敬思竟揚言要將她帶回家,直至她完全康復為止。雖說不出什麼大問題,可杜堇心裡就是不舒服。不行,得想辦法治治這傢伙隨便撿小動物回家的毛病!
因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杜堇的床便讓給了葉娘子,而杜堇,只好與安敬思擠在同一張床上。當晚葉娘子並沒有醒來,雖然是個昏迷的人,但多了一個人,杜堇安敬思始終不那麼侷促彆扭,再加上昨晚兩人幾乎都沒睡,背對著背很快熟睡過去,絲毫不知,那個葉娘子悄然下了床。
她直接從床那頭飄身來到這邊,在睡在外側的安敬思床邊蹲下,欣賞安敬思英俊迷人的睡臉。只見葉娘子的圓眼細嘴,慢慢幻變成了可怖的綠眼珠黑嘴唇,而神情也不再是楚楚可憐,而是充滿了妖氣的陰狠,仔細一看,面板還覆著一層銀色菱紋,完完全全一副蛇妖的模樣。
主上對她真是好啊,給她找了個如此年輕強壯、美妙多汁的小男人,這一頓下去,只怕胃口要被養叼,往後一般的貨色也吃不下去了。至於後面那位……哼,早在昨天,她就嗅到了這小騷|貨身上的騷味,要不是主上說不許動她,早在昨日就將這礙事的絞成幾段了,何必費盡周折現在才下手。
蛇妖的視線又掃回安敬思臉上,不管了,先嚐嘗味道再說。她張唇慢慢湊向安敬思的臉,剛探出黑色的信子要舔上安敬思的嘴唇,一股奇異的白光募然自安敬思身上一迸,蛇妖大驚失色,迅速遮臉閃退,險險避過了那能將她焚滅的強勁亮光。蛇妖一退開,光亮又倏然消失,四周恢復如初的黑暗寧靜。
這個人難道是……蛇妖十分驚異地盯著沉沉熟睡的安敬思,臉色又變了幾變,眼中的無法置信越來越濃重。
一縷悽清的簫聲忽然從外面飄來,蛇妖一聽那獨特音律,即起身開門飛了出去,循著簫聲,來到不遠處一棵高樹下,抬頭一望,就望到立在一根細枝上,向著月亮吹出嫋嫋簫聲的纖長白影。夜風吹動枝葉,那人的身形也隨之飄動,潔白的衣袂和泛著銀光的白髮柔蕩在風中,如此合著繚繞飄渺的簫聲,宛如就要乘風隱入天際的飛仙般,美幻絕倫。
蛇妖飛到白衣人身旁,臉上的驚懼仍未退散,但不敢打斷他的吹奏,頷首直等到一曲終了,才焦急出聲:“主上!那位少郎身上會發瑞光!而且那瑞光非比尋常,極像是……”
白衣人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清冷的臉上眼睛始終望著那薄霧半掩的月亮,嘴角緩緩勾起了一絲狹促。
蛇妖從未能揣測到他的心思,怔忪殷切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