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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home。”(一切美德源於家庭)家庭是塑造個性和人格的最重要環境。我要感謝父親母親,為我營造了寬鬆的、彼此尊重的成長氛圍,讓我健康自信。
回想起來,我的成長似乎有三個階段。小時候總喜歡纏在父母身邊;上了中學,經歷青春叛逆期,常常莫名其妙地和他們拌嘴,鬧獨立,總覺得他們懂得太少,但管得太多,動不動就想離家出走,在北京讀大學也不怎麼想家;如今,離開父母獨立生活一轉眼就是十幾年,反倒總想和父母多坐一會兒,有時間就想多陪陪他們,也方才意識到,父母其實懂得很多很多,還有很多可以教給我的。我偶爾也會和他們有不同的意見,有點小爭執,但年齡越大,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越小。
我漸漸懂得了父母的艱辛付出。從小學到中學,父親每天早上陪我跑步,和我一起背書,母親則早早起來給我和姐姐準備早餐。多年來,我們習以為常,從來不會多想什麼。只有當我們長大成人,一樣要肩負起來自社會和家庭的重任,才能體會這十幾年如一日的背後,有著多麼深沉的愛和責任感。可憐天下父母心,從他們為人父母的第一天開始,生命就轉入另一條全然不同的軌道,無怨,無悔,永不停歇。
42、留住最愛的人
三年前的2月,我的姥爺去世了,92歲。我送走了祖父輩的最後一位老人。
我沒有見過爺爺奶奶,他們走得很早。我跟姥姥、姥爺感情很深。小時候,幾乎每個寒暑假都是在姥姥姥爺家度過的,長大後只要有空也常回去。他們住在大別山區,鄂豫皖三省交界、劉鄧大軍打游擊的地方。
姥姥姥爺的家鄉在天津寶坻。姥爺原是一位會計,抗日戰爭時期攜帶家小顛沛流離,從天津到哈爾濱,又輾轉到了蚌埠。新中國成立以後,黨中央決定治理淮河,與蘇聯專家合作,在大別山區興建“佛子嶺水庫”。負責工程的華東水利部在蚌埠成立了“治淮委員會”,姥爺便響應號召,投身於大壩建設隊伍。工程歷時近三年,竣工後,姥姥姥爺就在那裡安了家。
姥爺是知識分子,會說非常流利的日語。小時候我多次天真地問他:“您過去是不是當過漢奸?”長大後才知道,他沒有去過日本,但在哈爾濱學過日語,也有自己的日本朋友。他痛恨戰爭,但他知道並非每個日本人都是魔鬼。
在姥姥姥爺家,連綿翠綠的群山中有奔騰的大河流過,那裡是我童年的天堂:在竹林裡奔跑,在大河裡捉魚,用蜘蛛網逮蜻蜓餵雞,用鐵絲彎成彈弓打鳥,和弟弟妹妹們一起被狗追得滿地亂跑,直到太陽落山,在大喇叭廣播的革命歌曲陪伴下,我們被姥爺從河邊趕回家,去吃姥姥包的餃子,喝姥爺泡的茶。晚飯之後,再坐在涼床上守株待兔——伸手去抓那被路燈吸引過來的老鱉和蝴蝶。
父親總說姥爺溺愛第三代,也許是的。我們小時侯,中國人剛告別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不久,巧克力都還挺稀罕,爸爸媽媽不給我們買的東西,姥爺給買。後來長大些依然如此。我清楚地記得,上小學的時候,姥爺穿著藍色的中山裝,裝錢的那個口袋外面“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別了個大別針,拎著一個橢圓形的竹籃子,拉著我的手,跑遍小店和商場為剛剛懂得臭美的我買了第一雙所謂的“霹靂鞋”。
小學三年級,我第一次一個人坐5個小時的長途車回姥姥家,覺得自己成了英雄。從小到大,每次聽說我要回來,姥爺一大早就會在橋頭張望,然後邊走邊等,微駝著背,手背在身後一直走到長途汽車站。喊一聲我的小名就帶我回家,一路上向街坊鄰居們宣告他的大孫子回來了。而他表達對孫子疼愛的方式,就是去殺一隻雞,然後讓姥姥做給我吃。
姥姥姥爺給予的愛,與童年的歡樂記憶、山水印象交織在一起,是我永遠的珍藏。和其他最美好的回憶一樣,總會在某個瞬間潮水般地湧來,也許在鬧市喧囂的人群中,也許在飛機上,也許在辦公桌前,坐在面前的你,如果看見我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嘴角多了一絲微笑,請給我一點時間。
人的一生,真正能擁有的財富,其實就是這些記憶。
然而我們有時卻不夠珍惜。姥姥姥爺越來越老,我們越來越大,越來越忙,有時連父母都顧不上,更別說他們了。
我工作的第一年,姥姥得了重病。我春節回去看望了她,又回到北京開始馬不停蹄地工作,五一就沒再回去。電話裡聽說姥姥的情況還算穩定,就總對自己說忙完這個月就回去,終於有一天,出差的我在飛機降落後接到父親的電話——姥姥已經突然離開了我們。我趕回那座熟悉的山中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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