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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下惶恐道:“家母從來沒讀過書,實在是見識淺薄……”。
他惱火地說:“還是親媽呢,竟說什麼‘殉了先帝也是極尊榮的,更可萬古流芳’的白痴話語!她自己怎麼可能想得出這種話來?只怕你家裡也需要整頓了吧?”。
我只得說是是是。
他緩和了語氣:“以後伯爵府都是你的,你現在就要負起責任來,清理掉腐枝枯葉,別不當一回事,後患無窮。我也想讓阿蓴有個放心些單純些的孃家。”。
我默了一下,說:“謝陛下指點,我都曉得了。”。
元和帝去洗手,取布巾來為姐姐擦頭髮。之前他發表意見的時候,姐姐一聲不出,這時候才含笑說:“是不是覺得很辛苦?沒事,慢慢來。以後進宮,就讓祖母來罷,母親就讓她好好歇著好了。”
唉,我覺得也是,要是母親再這麼鈍下去,只怕下次就不是捋掉品級這麼簡單了。親生女兒需要撐場子的時候,她竟然站出來拆臺,真是給滿京城的人看足了笑話。
相反的,要是能安靜下去,有我和姐姐在,多少頭銜回不來。
元和帝為她細細擦拭,姐姐從藤椅裡起身,站起來之後第一件事是握著弘暉的手,先說一句:“謝謝你——辛苦了,我覺得比妙見她們弄得都好呢。”。
弘暉大言不慚地說:“那是因為我比她們都用心。”。
明蓴抿嘴一笑,跟我說:“我們先出去罷,有兩個人要引著你去認識呢。”
不得不說,我是很佩服姐姐的。
人渴望讚美就像植物渴望陽光,就算是一輩子的裙下之臣元和帝弘暉,她也是這麼的溫柔體貼。在人前絕對不駁他的面子,哪怕那個別人是我,她親弟弟。受了他人的恩惠必定感謝,哪怕那個恩惠不過是代宮女洗個頭,還是自己一定要來的。
哪像曼沁羅,任□鬧脾氣不說,還無故失蹤,已經將近十個月沒有見到她。
路上我好奇地問:“是誰?”。
有蝴蝶從白塔那邊飛過來,翩翩繞著明蓴的衣帶。她說:“有個人要托賴你,她叫顰卿,你需得給家裡打聲招呼,以後她就是我們明家的二小姐了,家裡的姐妹們,都往後依次靠一位。這事委屈了她們,我定會厚償。你幫她尋一處宅子好好安頓,需是離宮裡近的,以後她會時常進宮陪我。她孤身一個人,又嬌嬌怯怯的,你需得把她照顧好了。”。
啊明顰卿!那位在外交史上享有盛譽的異姓公主!。
傳說中林黛玉的原型。
我立即答允。
元和帝弘暉說:“還有一個人,是個潑皮破落戶,我的師弟,帝雲出。”
是他。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歷史名人一個個的都來了。
和明顰卿見過了,她低頭並不看我,不過確實是個絕佳的美人。我不住口地叫她姐姐,後來她也就放開了,還稱呼我一聲“徽官兒”,這是承認了自己是明家人了。
稍後她進去休息。
我們三人靜坐等著,我心中暗覺詫異,這明顰卿和帝雲出的身世,在史上都是謎團。如今我既然已見著了顰卿,那她的來歷也跑不了。可這帝雲出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叫帝后坐等。
其實姐姐還只是貴妃,可在我看來這是遲早的事,這種態度也讓元和帝對我頗為讚賞。
有人笑道:“師兄,我還在山上就一連線到你十幾封信,到底出了何事?你那隻朱雀,抓著我死命的啄,我險些沒拔了它的毛。”連說帶笑走進來的,是一個華服玉冠的美少年。
他玉面星目,含霜欺雪,姣若春花,映若朝霞,眉宇間英氣夾雜著狡氣,看著著實不凡。
他看著我,一時竟像凝住了似的。
我起身笑道:“今日得見兄臺,實是幸甚。”一拜而下。
他扶住我,含笑說:“初次與你相見,也確實令人心喜。”他說著,初次兩字格外重些。
我總覺得他說話間,有些奇特,但是一時也想不起來,只是反覆琢磨著,怎麼,這哥們好像見過的,怎麼這般眼熟!。
等待
明徽篇第七十章。
人類一切智慧是包含在這四個字裡面的:“等待”和“希望”。——大仲馬
再次遇到曼沁羅,我拉著她去宣武門的南堂。這是北京城最早的一座天主教教堂,由來華的教士湯若望建立,現在是中國罕見的巴洛克式建築。
我們站在門口,一起抬頭看,那曲線形的外表,穹廬狀的屋頂,彩色玻璃紅木窗,裝飾著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