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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成環,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納蘭性德《蝶戀花》。
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那個晚上有點玄奇。
嚴勝坤明顯是喝多了,去接她的時候他身上就有酒味,後來去了酒吧更添一層醉意。要不然他不會那麼失常,先是直接拿錢砸她,後來又當面揭人瘡疤,搞的兩個人都下不來臺,最失常的是相信她的拙劣藉口。
其實心裡是在嗤笑的吧,但是誰理會心裡的感受呢,表面上過得去就行——不管那個糊弄過去的理由是多麼的愚蠢可笑。
江湖上行走的人,話何必都說開。
而她自己的反應也讓陳塵雪頗為錯愕。其實那當口她有五個選擇:一、叫停嚴勝坤的車自己走掉;二、反口罵他憑什麼質問自己;三、辯解沒這回事他想多了;四、說自己是蕾絲邊;五、猛打方向盤撞死他。
如果是大學時的自己,會選第五個方案。如果是二十三四歲的自己,會選第二個方案。如果自己沒在他手下工作,那她會選第一個方案。
偏偏下意識地她扯過明蓴,擋在了自己前面。而自己狼狽地縮成一團,生怕任何槍林彈雨。
陳塵雪對著鏡子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物質一受限,靈魂都磨損。
那麼一個拙劣的謊言,把她的怯懦、心虛和急切暴露無遺。
第二天陳塵雪就申請調回了原公司繼續做小文秘,回去之後發現公司新一輪晉升剛剛落實,她是理所當然不在名單上。熬足兩年,依舊是那個最底層。
兩年下來她並沒有節蓄,嬌養大的明蓴不是那麼好模仿的,兩件衣服買下來一個月工資就沒了。她還有小乖。每個月探望明蓴父母兩三次,總不能空手上門——雖然老兩口也沒讓她虧過本。
她都二十七了。
生活怎麼會這麼艱難?。
反覆權衡過之後,陳塵雪大為慶幸自己最終狠下心拒絕了嚴勝坤。她回頭仔細整理他送的禮物,發現鮮花已枯萎,糖果巧克力已經吃罄,送的幾個名牌包和鞋子全無實際經濟價值。
去電影院看過《當北京遇上西雅圖》,供養人一凍結女主角的信用卡,她立馬只能站在街頭兜售他送的各式名牌包——二十塊錢一個都沒人要。要不是編劇善心大發,她可能得和流浪漢搶食。
要是答應了嚴勝坤,她就是個被拖到年老色衰然後衣食無著的下場。什麼?你說那十層的公寓樓?十八歲的小姑娘可能有膽子敢去相信吧,陳塵雪是不敢的。
她很現實又很淒涼地想,一對比才知道俞玄義有多好。有一句是一句,真正的問題他都幫著解決,從不玩花架子。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可笑良人不是她的。
唉,大學的時候她經常和明蓴手牽手一起在校園裡行走,兩個人都穿裙子,都把頭髮散在肩膀上,人人說像兩朵姐妹花。何以同人不同命,到如此地步。
嚴勝坤再來找她,塵雪也跟著出去,蹭吃蹭喝,但是不再有任何情緒波動,不喜悅也不忐忑。坐在車裡她拿本薄薄的書出來看,是亦舒的《喜寶》,封面上寫著——。
“最希望要的是愛,很多很多愛,如果沒有愛,錢也是好的。如果沒有錢,至少我還有健康。”。
她摩挲著微微凸起的油墨顆粒,忍不住若有所思地抿起一絲笑。
以前就和明蓴討論過,“我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請給我很多很多錢”,這現代都市女性寂寞又不敢出口的吶喊。
陳塵雪最不喜歡喜寶,總覺得她有一種不正經的情婦調調;相反的,明蓴倒挺喜歡她。
呵,這大概是因為她永遠也不會成為類似喜寶的人吧。所以能很有安全感地去鑑賞這個並不存在的人物,而陳塵雪老有一種被刺痛的感覺。
嚴勝坤喜歡就喜歡她這一點,非常有格,坐下來她能和你談黑格爾,也能和你聊畢加索。而且永遠不讓你得手。比十七八歲咋咋呼呼的小姑娘有意思多了。
而且他曉得她的弱點和心事,所以在她面前有一種格外的安全感,什麼形象都不用顧忌什麼話都可以說——。
“別真把俞玄義當神仙了,你上政治課學過的,資本的原始積累最是鮮血淋漓,你以為清清白白地創業能積累起這麼大的身家?”。
唉,嚴勝坤哪裡懂,女人什麼時候需要男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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