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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視著陳塵雪。陳塵雪瑟縮了一下,她不想回答。是的,她動搖過,嚴勝坤是和俞玄義同一階層的人,他們能提供的物質條件不會差太多——雖然嚴勝坤在經濟實力上來說比不上俞玄義。
但是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道理誰不知道呢,就算男人保險箱裡有九十九個億,但他只肯為你花一千萬,那對你來說其餘九十八個億零九千萬還不是虛的。而嚴勝坤肯為她花一個億。
左右他們都不會娶她為妻——誰會娶一個三歲半孩子的母親為妻呢。
可是人的心,人的心啊。你以為它不重要。
到頭來發現誰也無法違逆它。
明明早就發過誓,為了擺脫那種卑微無望的生活什麼都可以犧牲放棄。可是到頭來,心裡一點灼熱的冀望還是燒得靈魂坐立不安。
多少次的週五,她推掉所有約會,在寢室一坐坐一下午,等到明蓴準備回家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站起身來。
“我送你下去吧。”她記得自己總是那麼語調上揚地說。
明蓴總是驚訝地一笑:“哎?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沒事兒,我送送你還不是應該的,又有兩天不能見面呢。”這話重複太多遍,也帶上幾分真心。
明蓴溫暖地一笑,把最輕的袋子給她提。走到下面,明蓴叫“小叔”,俞玄義來了,先接過明蓴手裡的東西。明蓴順手把陳塵雪手裡的東西接過來自己拎著,笑嘻嘻說“謝謝你啦,塵雪,先上去吧~拜拜。”。
塵雪只好上去。每到這個時候,她心裡就像被小麥的麥芒扎過似的,一點點乾乾的尖尖的疼。
陳塵雪簡直不能相信,好長好長時間,她最大的願望就是俞玄義能從她手裡親自把東西接過去,她能稍微碰觸他半秒鐘。
張愛玲說得多麼精準,看見他,她就低到塵埃裡去。
塵雪悶不吭聲,她不能答應嚴勝坤。在一個朋友圈子裡,女孩子永遠只能瞄準一個男人,大忌是妄圖左右逢源。
兩人又回到車上去,風聲呼嘯中陳塵雪輕聲說:“你女兒會很生氣的。我不能答應。”。
這話刺痛了嚴勝坤,但也讓他清醒了過來。過一會他一笑:“唉,你們大學的女孩子,就是傲氣。我二十出頭的時候也追過你們學校一女生,死活沒追上。”。
陳塵雪寂寥地一笑。
嚴勝坤知道她因為一些不名譽的事情沒能拿到畢業證書,這句話無疑又刺痛了她。但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女孩子,脆弱到不行,隔著二十層鴨絨被,一顆豌豆硌得她們全身青紫。
今天晚上他話特別多:“你和我剛見你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陳塵雪把頭靠在車窗上,兩旁的燈光像水一樣從她的黑眼睛裡流過,她雙目靜寂地睜著,冷落悲傷。“人總是要變的。”。
“以前你還穿亮色衣服,藍色紫色紅色,搶眼。現在,”他瞥一眼她身上的白衫,“只穿黑白灰。”。
到底是不慣被拒絕的人,他自尊也受了挫:“何必呢。”。
陳塵雪皺眉:“什麼?”。
“黑白灰要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穿,那才叫衣服襯人,國色難掩,豔光四射。年紀大了之後再穿黑白灰,活似灰撲撲的乞兒,灰頭土臉。”。
陳塵雪萬沒想到這人這麼尖薄。好在她涵養功夫了得,最能忍辱,一聲不發聽他說。
“衣服穿一樣的牌子,首飾戴差不多的樣子,連發型也做得一模一樣……”嚴勝坤譏諷地微笑。“上廚藝班古琴班古瑟班,按時去大劇院聽戲劇,聽說還準備學毛筆字學畫畫。”。
陳塵雪脊背上冷汗滲出。
“業餘時間排得這麼滿,哪裡還有功夫去照顧孩子?你真不是一個好媽媽。為了學明蓴,值得付出這麼多嗎?”。
陳塵雪說:“什麼?”。
實則她嘴唇發木,連疑惑的表情都要掛不住。
嚴勝坤自顧自說:“不過還是有效果的,不是外表,有的時候你的神情姿態、你說出的話,真的特別像她。”他幽微地嘆息一聲,“像阿蓴。”。
這個人,這個人竟然也認識明蓴。
陳塵雪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大一的時候,第一次上舞臺。感覺自己一下子變成了一隻笨鴨子,手足無措。明蓴握著她的手說:“勇敢點,別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勇敢點,別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陳塵雪聽見自己說:“值得。”。
嚴勝坤驚訝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