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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如弘晝、謙太妃氣定神閒,也只有寶親王夫婦才會著急,明蓴皇后分明笑意漸濃,全然是高興,或許還帶上幾分看熱鬧的調皮。謙太妃一雙大眼睛像長在她臉上,黏住不動。
弘暉也是好笑,聽到傅恆這句話,倒有點同情。今日在場的,不是男方家屬就是女方家屬,公事當作家事辦便了。
他假作不耐:“你對顰卿公主無禮,需得與她賠不是。每日當差過後,去公主府上服役三個月罷。”。
眾人幾乎笑出聲。
明蓴皇后作出王母娘娘惡勢力的樣子,冷笑:“你可心服?此番無禮,以往便是公卿大臣,也只能供人驅使、為人奴僕,不得肆意妄為。”。
傅恆脫口而出:“便是一輩子為公主府下僕,微臣也心甘情願!”。
他喜悅不禁,不由自主向顰卿看去。正對上一雙冷晶晶大眼睛,不再惶然慌亂,氣定神閒注視著他。
他是知道她的,她脾氣壞、心眼小、刻薄不饒人,此番還不知要受怎樣的折磨,奈何心甘情願。
世界上偏偏就有這樣一個人,叫他忘卻責任、忘卻前途、忘卻一切,甘心跪倒在她腳下。
而那邊,他福晉書棋木然注視著他,這樣海棠花一樣風情無限的女子,此刻萬般姿態也是白做。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事,他的眼睛、他的心全部在另一個人身上,他竟看不見她。
眾人都走了。謙太妃還在低笑:“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呵,大好男兒,戰場上都闖過來的,心甘情願跪倒,哎呀,真感人呢……”。
顰卿當即還擊:“太妃可不要胡說,給安親王聽見了就不好了,他正是乏人教導的時候呢。”安親王正是謙太妃的兒子,陛下幼弟。
納蘭書棋站在當場發愣,她丈夫跪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此時側頭靜靜聽著笑聲說話聲,俊美無儔的臉上一縷笑意。
是,他終於達成所願了。
和寶親王過從這樣密切,傅恆還能升遷得這樣快,他有多辛苦有多努力她是知道的。她想起他從外交部遷出的那段日子,莫名其妙失眠,對著黑漆漆的窗戶一站站一夜,熬得心血殆盡。富察家的人都知道,傅恆做事最盡心最辛苦,有十分力,也要出到十二分,在戰場上毫不顧惜自身。
他是錦繡繁華叢中長大的貴公子,衣食住行無不精美,本來不該這樣拼,也不該這樣捨生忘死。因為除去功名利祿他還有很多東西,並非不上位即死。
現在她卻像是明白了。書棋悲慟地牽牽嘴角,無論男子女子,遭人褻玩即會被恥笑。他卻像是不顧男子漢尊嚴,要打包送上公主府去。
一輩子做公主府下僕也情願,這種話對於貴公子來說,堪稱無恥。
愛情慢慢殺死一個人,連尊嚴、自愛都逐漸剝去。
第二天納蘭書棋到寶親王府上去,先去求見福晉,福晉待她不冷不熱,說不兩句立刻擺茶送客。她走後寶親王福晉對著嬤嬤抱怨:“還以為她是個狐媚子,沒成想連丈夫都看不住!這狐媚也用錯了地方,成天價當自己是個人物呢。若不是娶了她,傅恆府中也不會鬧成這樣,傅恆更不會過得這麼不快活!”。
她早已厭煩書棋。丈夫與弟媳勾勾搭搭,真教人雙重地噁心,她實在心疼傅恆到了極點。
福晉忽然感嘆:“若是當時教傅恆娶了明家二小姐豈不是好?十數年來唸念不忘……唉,分明是娶書棋之前的事情。唉,那時候確乎富察家也不會與明家結親,這緣分二字啊,誤盡多少人。”。
她不住嘆氣。
嬤嬤告訴她:“富察福晉去書房了。”。
寶親王福晉臉色一沉,厭惡至極,說出心裡話:“她莫要有了孩子才好。要是有了孩子,哪一個容得下她?”忽然住口不說了。
她動念:若是書棋死了,不僅這敗壞人倫的醜事遮掩乾淨,且弟弟傅恆也得以解脫。甚或有萬一的指望,傅恆能娶上顰卿公主也不一定。
福晉慢慢籌謀起來。
而納蘭氏也正和弘曆討論昨天的事情。
她幽幽說:“我竟半分也不知情。”她斜躺在貴妃榻上,神情十分悵惘。
弘曆心想,莫說是你,我不一樣毫無所覺。他想得更多一點,傅恆如今不是他能捏在手中的人物了,他已有了自己的勢力,更是頗得帝心。前番他被削去王爵之時,傅恆毫無表示,他就懷疑他有了二心,只是他手中到底攥著傅恆諸多把柄。
明徽是明蓴一手教出來,傅恆何嘗不是弘曆一手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