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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休待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到半夜的時候,外間風起,碰巧窗子沒關,把帷幕吹得鼓動捲起,帷幕邊上綴著丁香結的流蘇,在空中不住打著晃兒。
阿蓴和我交頸而臥、肌膚相貼,正自好夢,驟然被這入耳的風雨聲驚醒,睜開眼睛發了一會怔,我也醒過來,她就說:“喚人進來,把窗子關上吧。“。
外間風聲撲啦啦的,好似大鳥鼓翼而起。紅燭燒了一夜,此時燈影也微微暗淡了。香爐中心字篆香只怕也燃成了灰燼,此刻,殿內不再溫暖、馨香、情致無窮,而是盈滿了草木的清新氣息,顯得空曠而幽涼。
阿蓴微微抖了一下,我緊緊抱著她。她腰肢又細又軟,簡直不盈一握,就是人人誇讚形容的“楊柳腰兒”。她手臂窩在我和她的空隙裡,明香輕雲一樣的瑩白,不著寸縷,手腕上還箍著個玲瓏小巧的金纏臂,本來是訂做的、完全貼合的飾物,這時候看著也總有些寬寬的。
我說:“不忙,我去關。”。
她揉著眼睛,不勝慵懶:“彆著了涼。”。
我說:“我哪裡會著涼?”摸了一下披在她脊背上的青絲,“你睡著罷——不是我說你,又瘦了,得還好將養才是。”。
說是讓我去關窗子,阿蓴的手卻不曾鬆開,人也依舊依偎在我懷裡。我極是享受這短暫的溫存依戀,像是愛情蛋糕上點綴的一點白巧克力,又鮮又甜。
我滿足地嘆口氣:“我今兒才曉得幸福是什麼感覺。”。
阿蓴愣一下,輕輕啐道:“你是越來越沒正經——我第一次見你時,你還扮個道士,也不怕誤了清規戒律。”。
我取笑她:“是你想多了吧?可真是冤枉小可了。讓你多將養些,也不是為我自私,你想想,再像方才似的,到一半兒你就暈暈沉沉地半睡半醒,這可怎麼得了。”。
阿蓴哼一聲:“你還好意思說,我都半昏半醒了你也沒停下呀。怪我不能?是你自己時候兒太久!”她說得著了惱,推我一把,“快去把窗子關了,這屋裡雖然有地龍,夜裡也冷得很。”
我披件外袍去把窗銷子插上,她裹在被子裡,悶悶地說:“給我倒杯水來——現在嗓子疼,要是明天聲音啞了,看我饒不饒得了你!”說到後來,果然聲音低啞,吐字艱難的樣子。
我想起方才的暮雲朝雨,她難以自抑的含淚低泣,不覺身上又熱了起來。
其實曉得她的心思,這時候不願去喚下人。桌上茶壺裡的水早涼了,我走出去取一壺熱水,也不管守夜的太監驚異的臉色,回來後把熱水和冷水摻一下,放在唇邊試了一下溫度,倒在玻璃杯裡拿給阿蓴。
她一氣喝了大半杯,聲音才柔潤了些,依舊那麼聲線微啞地和我說:“你快來床上捂著吧,天兒這麼涼,外間是不是在下雨?”。
卻見我站在當地發呆,連她遞過去的杯子也不曉得拿,不免納悶。她低頭一看也紅了臉,床太寬,她又睡在裡面,這時候從被褥裡伸手去夠杯子,手和肩就都露在了外頭,這還不算,胸前一抹酥瑩的軟玉也顫巍巍被我瞧在了眼中。
我握著她的手,還頗為正經地說一句:“手別擱在外頭,都涼浸浸的了。”
再後來,玻璃杯跌在鋪了厚軟地毯的地板上,發出悶悶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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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太監叫起來的。從來沒這麼心不甘情不願過,沉睡和溫暖的誘惑其實沒有那麼難以擺脫,但被窩裡還有個香夢沉酣、寸寸銷魂的玉人兒,這就叫人難以割捨了。
我木著一張臉,對著鏡子自己穿衣服,在心裡深深地理解並同情了一把唐玄宗。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什麼的,真是一句兇殘的詩詞。
就是再雄心壯志、俠骨錚錚的英雄皇帝,也要在溫柔鄉里浸軟了、泡酥了全部神魂哪。
百鍊鋼成繞指柔,鐵板一塊的心軟榻下去致命的一角,冰山一樣冷漠無情的魂碎掉心腹處的一塊。
啟明星還在空中掛著,昨夜風雨後天氣倒晴了,夜空雖然沉黑也能看出端倪。以前父皇出門上早朝,皇額娘都是相送的,但是阿蓴乖乖睡著等我回來就好了——說實在的,我也難以想象她起身恭送我是個什麼場景,只怕我還要不適應。
上朝前,我問一聲妙見,心滿意足地出門去。
就說麼,阿蓴半夜出門,怎麼會把頭髮梳得這麼好、衣服穿得這麼得體,還有精緻的妝容。昨夜我吻她時,分明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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