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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他:“並非兒子對父親墨寶有所不敬,只是自從接到信後,心中感念,不敢稍離,便日日擱在袖中。”。
話音一落,滿堂人聲頓時喧譁起來,人人搶著上前對皇帝說“阿哥純孝”,一時吵得跟菜市場似的。皇帝滿臉笑意,幾乎要流溢位來,還板著臉道:“胡鬧,若是一時不慎掉出來可怎生是好?豈不失禮?——還不拿來給廷玉看看。”。
滿堂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大臣紛紛傳看。
我含笑站在一旁,臉上一陣一陣發燒。
真丟臉啊……。
這封信是在路上收到的,信裡大意如下:“弘暉,自從你上路後,我就沒有接到你報平安的書信。為此我著急萬分,心裡想你想得夜裡睡不著。上次聽鄂爾泰報奏,說親眼在轄地看到了你,你很平安。聽了他這番回覆我才放下心來,稍覺安慰,又感到很傷心,有你父親我在這裡,還要你在外風雨兼程,受傷受累,教我怎麼忍心。如果下次再有什麼危險,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我別的做不到,保護你還是做得到的。”。
“這世界上最愛兒女的就是父母,你小時候曾經受過傷,左邊手腕怕有些難受。如果今日有什麼病痛,一定要及時和爸爸講。現在信還沒寄出去,我又開始想你了。記得及時回信。皇帝親字。”
我……。
我聽說,雍正皇帝以前曾經給年羹堯寫過書信,信中言詞極其肉麻,什麼朕就是知你信你用你,必不負你之類。當然具體書信我沒有看過,但也對其中的纏綿用語有所瞭解。
沒想到他給兒子寫信也這個調調的。
真是無比慶幸,還好他沒和阿蓴書信交流過,否則以父皇這個寫情書的功力,真是危險萬分啊。
那天我們席上的人是真的都喝多了。
喝到最後,就連狡猾腹黑的弘晝都醺醺然陶陶然,立足不穩地扯著我的衣袖跌倒在我的懷裡:“大哥,大哥,你能回來實在是太好了,我一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的,比弘曆那小子可好多了,我悄悄告訴你——”。
我把他推開一些,免得蹭到傷口扯著疼,很給他面子地側著耳朵聽他說。
“其實弟弟我早已經想給自己辦葬禮了,都打算好了,一出門開府立刻就去辦喪事,反正落在他手裡,這也是遲早的事……”。
“弘時之死,實在和他脫不了關係!那時八叔都病成那樣了,何況又被圈禁在內務府,如何能與三哥暗通訊息、謀害聖駕?”。
“三哥已經是被廢為庶人,就這樣還暗地裡推上一手……總是一家子骨肉兄弟!我又何嘗能得一個好下場?只怕也是死得悄無聲息罷,既是這樣,我還不如先給自己操辦一番,呵呵……”
他嘶啞地笑著,眼中滾動著淚珠,笑聲中毫無喜意,有的只是無限的淒涼冷落。
若是我不回來,只怕他還真就這個下場。
我拍拍他的肩膀,只是說:“你放心。”。
弘晝忽然笑道:“大哥,現在既是出宮開府了,你我也正好多親近親近,可不能光顧著和四哥做鄰居,就把弟弟我扔在腦後了——弟弟我也是有長處的,下次你我一起去逛八大胡同,我對那地方,熟得很!”。
誰要和你去逛八大胡同?。
我默默地黑線著,一轉頭就看見弘曆站在廊外,臉色皎白,含笑看著我們。
好的很,這就是我一家子的兄弟。一個苦大仇深,一個陰森莫測,看著怎麼都這麼詭異呢。
弘曆翩翩走過來,淺笑道:“五弟喝醉了就這樣,大哥莫怪。五弟,宴席都散了,大臣們都已經出宮,你今晚是在宿在宮裡,還是回自己府裡去?再過會子,只怕宮門要下鑰了。”
弘晝哈哈一笑,也不搭理弘曆,作出十足的醉態,把我一推,笑道:“罷了罷了,這便歸去吧。”。
口中唱著:“顛不剌的見了萬千,似這般可喜娘的龐兒罕曾見。則著人眼花繚亂口難言,魂靈兒飛在半天。慢俄延,投至到隴門兒前,剛那了上步遠。剛剛的打個照面,風魔了張解元……”步態蹣跚地去了。
我和弘曆面面相覷,許久,我嘆道:“竄詞了。”。
弘曆哧地笑出來:“大哥真是妙人兒。”。
我隱忍地看了他一眼,很想告訴他,四弟,不要調戲你哥,你哥我不是你能隨便亂來的人物……
他眼含笑意地瞧著我,月光下看,瓜子臉兒,長眉秀眼,朱唇皓齒。如果把性別換一下,倒也是個美女。
由此可見,熹貴妃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