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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春盡時的飛紅,能讓二姐愁蹙眉頭;就比如姐姐從宮裡傳出的隻言片語,能讓老成持重的祖父沉思大笑;就比如三姐試著將喜鵲登枝簪子插入髮間,對著鏡子忍不住微微而笑,這樣不為人知的女兒心事;就比如大哥聽說家裡人開始給他議親,驚得語無倫次,反覆懷疑“這也太快了吧”的窘態。
以前的時候,對塵事其實比較厭倦,總覺得金玉敗絮才是常態,總覺得世界上沒有太多值得期待的人,值得期待的事。
現在卻活得津津有味。
在封建社會做官,需要的不僅僅是能力知識,還有背景和運氣,我也想過可能我這一輩子也只能做個小小官吏,庸碌此生,但這樣的人生想來也大有可期許的地方。
每天寫大字讀論語觀察社會,日子也一天天過去。到雍正五年□將暮的時候,宮裡突然來了個大太監報喜——“咱家在這兒給您道喜,萬喜呀,府上大小姐冊為端嬪娘娘啦!”
府上?祖父看著三進院落的青磚房,僵滯沉默。
娘娘?母親茫然不能言語,父親掐了她一把,她才好險沒當場哭出來。
祖母走進來牽著我的手,她臉色雖然依舊鎮定,雙手卻戰慄觳觫。如果不是她提醒,全家人連給那大太監賀喜錢的事兒都不記得。於是滿庭熱鬧起來,全家上下的僕人——加起來也才四五十人——一齊來道賀,太太強笑著,每人多發了兩個月的月錢。
全家上下沒人知道怎麼應付這件事情,祖父熬了一輩子也只做了個散佚,父親以前做商人時很成功,也接觸過不少官員,卻從來沒聽說過這等後宮之事。祖母是滿人小官員的女兒,一輩子見過的最高貴的女人是四品誥命。母親更是不相干,雖然去見過姐姐多次,卻一直守在宮門外廝見的。
人人強顏歡笑,驚怕多過喜悅,所有人都不能理解那個神話一樣的姐姐——在家裡人看來,一個小丫頭能混到太后身邊當女官已經很神了,現在居然一躍而上成了嬪妃,這就好比一隻小白兔忽然變成了哥斯拉,不是進步,是進化。
到晚上的時候,府上能管事的四個人關起門來開會,其餘如守寡的嬸嬸、回家暫住的姑奶奶、我的二姐三姐四姐,連同我不在家的大哥一起被排除在外了。但幸運的是,年紀幼小的我竟然被祖母拉著一起參與了這次明家的高層會議。
我看一眼外間,書房裡一盞燈還空寂地亮著,就像此刻我的心境,雖然光明,可是有空落落的,苦澀難當。
怎麼會不記得?元和皇后明蓴妃嬪之路的第一步,就是端嬪。從端嬪,到宣妃,到貴妃,到皇后,與元和帝並稱雙聖,極盡輝煌的一生。
一直以來很喜歡明蓴,在我們這一代人的心裡,她應該是足智多謀的,強大的,通透的,有著神話一樣的一生。她甚至比武則天還要厲害和完美——武后並沒有一個和諧幸福的家庭。
穿越過來之後,我也想過以後想辦法向她效忠,想過能見到她會是多麼讓人激動的事情。但我從來沒想過姐姐會是明蓴皇后。
姐姐出身尷尬,命途多舛。祖父口中她從小嬌生慣養,祖母口中她做事本分,父親說以後給她五千兩銀子的陪嫁,母親多少次說大丫頭不容易,探親時一見媽就眼淚直流。
宮女探親的時候是可以帶東西出來的,家裡每次都把她帶出來的東西好好存留著,並不動用,說以後留著給她做嫁妝。哥哥甚至說,幫她留意著自己的未婚同僚,有合適的想法子通口氣。母親探親時說了這件事,回來後說大丫頭謝哥哥,以後會想辦法求太后把自己提前幾年放出來。
闔家歡喜。
有一次她還做了一雙虎頭鞋,說宮中宮女手最巧,有許多外面人所不知道的花樣,她跟著學了一點,做一雙鞋子送給我。
我總覺得,她是需要我快快長大後去保護的一個人。可能和後世我二姐的形象有點類似。
在我想象中她是個溫柔沉默的宮女,以後會變成宮鬥劇中形象正面的那種管事姑姑,呵護並管教著小宮女。
這和明蓴皇后的形象差別太大了。
我默默嘆了口氣,感覺價值觀在激烈地衝突,現實中愁風怕雨的明蓴姐姐,印象中無所不能的明蓴皇后,讓我感覺無所適從。
祖父嘆氣說:“蓴丫頭這是……怎麼就做了這勞什子娘娘呢!前幾年年皇貴妃的煊赫你們不是沒看到,可又怎樣,轉眼萬事皆空,蓴丫頭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鬥得過哪一個?可不是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母親頓腳:“難怪上次去見蓴丫頭,她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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