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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住了,他不打勝仗也就罷了,竟然還貪……把他弄回來,按律法,該殺就殺,該流放就流放,不用講情面!”
“是!”孟士準道,“只是弋陽侯回京受審,淮江大軍……”
“叫戚長纓去吧。”我糟心地揉揉眉心,“他天天給朕上摺子,明明是個武人,摺子寫得比文臣還長,字醜文采又差,朕有心不叫他寫了,偏偏摺子裡的兵法又講得頭頭是道,有趣得很。既如此,就叫他去,也讓朕看看他是不是紙上談兵。對了,帶上石英。他一直想效仿祖父建功立業,今次也叫他上戰場體會體會。”
孟士準道:“臣遵旨,即刻著人去辦。”
“嗯。”我打了個哈欠,“那沒別的事了,卿跪安吧。”
孟士準卻不走。
他跪在地上不起來,直愣愣盯著我,或者說,盯著我放在案前的摺子。
我咬咬牙,想裝沒發現,扶著扶手要起身,孟士準急道:“陛下!”
我側著頭,過了半天,才長出一口氣,問道:“還有什麼事?”
“此案首惡之人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
我的手攀在扶手上,不說話。
“陛下,臣已在折中寫明,淮江官員之所以為所欲為,全倚仗京中有人為之遮掩。此人深沐皇恩,雖無實權,然群臣竟無人敢與之爭鋒。朝中早有傳言,弋陽侯能率軍剿匪,也仰賴此人在陛下面前多次舉薦。此人不僅包庇文臣貪腐,更插手武將排程,其心昭昭臣不敢言。”孟士準叩頭道,“故臣請旨,即刻將鎮國公衛明下獄徹查!”
孟士準是老狐狸,老狐狸都是陰著壞,從不與人紅臉。你瞧他處理淮江貪腐一案便可知,他做事總會留有餘地。我與他君臣這些年,從來是心有靈犀,心照不宣,我是頭一次見他如此激憤,連那點餘地都不要了,“即刻”就要把衛明下獄徹查。
可見衛明私下裡還有多少沒有被翻出來的罪行。
說實話,查查也好。衛明曾是大權在握的一品武將,他與殷閣老一文一武,可以左右朝堂風雲,一朝被我架空,手裡的權力消亡得乾乾淨淨,我差點連他最寶貝的長戈都收走。剛在一起那陣子,我又是寵他又是防他,後來位置坐穩了,我知道衛明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動搖不了我的皇位,我開始一味寵他,不防他了。
我知道他會揹著我收點小賄賂,也知道他跟過去的部將有往來。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男人驟然被縛住手腳,不許他建功,也不許他立業,只許他夜夜往帝王宮裡來,第二天再變成別人口中不入流的笑柄,他心裡苦,總要有些排解,而我心疼他,也不與他計較。然而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竟然越來越過分,竟利用我的信任與寵幸,堂而皇之做起了貪官的保護傘!
昨夜我見他夜會兵部侍郎時,渾身幾乎氣得不能動彈。回了宮,我把明黃的聖旨攤開,一氣呵成,寫就一篇將衛明下獄查辦的聖旨,這就招呼著章棗去取玉璽,我要把衛明抓起來,七十二種酷刑在他身上通通用一遍,問問他,為什麼要如此負朕!
哈丹就站在我旁邊,他認識的漢字有限,看不懂我寫的是什麼,卻看得出我很生氣。他為我磨墨,為我倒水,見我不喝,只是氣得雙手發抖,突然輕輕抓住我的手腕,問我:“十一,你要殺衛明麼?”
這是我從沒想過的問題,我身子一顫,筆“啪”的一聲掉在桌上。
我深深地閉上眼睛,良久,把聖旨團起,叫回章棗。
“燒了。”我對章棗說。
“衛明是跟朕推薦過弋陽侯,可究竟要不要用他,這個主意是朕自己拿的。”我看著殿下的孟士準,“孟卿,在你眼裡,朕是個不明是非的人嗎?”
“在臣心中,陛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孟士準道,“正因陛下重情重義,才會一再對鎮國公不忍。鎮國公如今雖無實權,卻勝似權臣,靠的就是陛下的縱容與不忍。若不及時制止,今日因鎮國公包庇釀成淮江貪腐一案,甚至牽連進弋陽侯,焉知來日不會引出更大的禍患。陛下,此人弄權之心未死,即便您再心有不忍,也不能姑息了啊!”
我問:“衛明下獄之後,你要如何處置?”
“嚴審!”孟士準道。
“嚴審之後呢?”
“按律處置!”
那就是不給衛明留一點活路了。
見我沉吟不語,孟士準大聲道:“陛下,光包庇貪腐這一條就夠判鎮國公當街處斬,若是再查明他與弋陽侯有所勾結,與謀反無異!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您千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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