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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記住了,練好了,朕這輩子不會再告訴第二個人了。”
夜已深沉,哈丹送我回宮,因為冷,他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嚴嚴實實地裹在我身上。要入宮城,要穿街過巷,過了民居,再經過文武大員的居所。我趴在哈丹懷裡躲風,只露出兩隻眼睛,瞧著眼前經過的府邸,猜測它是屬於吏部郭大人的,還是大理寺丞黃大人的。眼見離恢弘雄偉的宮城只有咫尺之遙,我卻突然叫道:“哈丹,停下!”
哈丹足尖一點,穩穩地立於一棵大樹的枝椏之上。他不明所以,扶我站好,剛要問怎麼了,我手指一豎,示意他噤聲。
面前的宅邸寬敞華麗,按規制該屬親王所有,然而在我迷戀他那幾年,我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他,連他的府邸都不用一品鎮國公規制,而是御賜親王待遇。這地方是我親自選的,離宮城近,四周居住的又都是大儒,十分安靜。我盼著他住在這裡,念著我的好,就能對我好一些。
可是他沒有。
這麼晚了,鎮國公府竟還有客人,且來頭不小,是兵部侍郎。我看著他未換寢衣,仍穿著會客的常服,便知他一定等待侍郎大人良久。他從後門悄悄迎侍郎大人入書房,看兩人那輕車熟路的樣子,侍郎大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來。兩人邊走邊低頭說話,說得什麼,我自然聽不清,可看他們的表情一臉凝重,我猜,總不是在聊風月美事。
哈丹也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他攬住我的肩膀,把我往自己懷裡擁了擁,擔心道:“十一……”
“什麼都別說。”我看著他,“走吧,我們回宮去。”
那時我還不知道,其實除衛明與侍郎外,屋裡還有第三個人。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起床呢,孟士準就到殿外候著我了。
我猜他是有事,有急事,否則我倆君臣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時間我還睡著呢。我沒法陪哈丹慢悠悠地用早膳了,亂七八糟吃了兩口就去見孟士準。孟士準一臉嚴肅,跪在殿下,手呈奏摺道:“陛下,淮江一案臣已查出結果!”
我叫章棗拿給我看,翻開匆匆一掠,氣笑了。
這幫人真能貪啊。
淮江一線自古便是富庶之地,出狀元,出才子,出大商人,也出貪官。淮江官場的貪腐由來已久,歷朝歷代禁之不絕。本朝太祖太宗多麼英明神武,尚不能止住淮江貪腐之風,我深知自己沒有太祖太宗的本事,更不去折騰,只叫淮江一線貪得別太過分就行。比方說人家辛辛苦苦一年,賺了二十兩銀,你貪十兩,給人家留十兩,叫人家吃得飽飯穿得起衣,人家能活,肯定不去造你的反。再過分點,你貪十二三兩,人家日子過得緊巴點,罵你幾句狗官狗皇帝,日子也一樣要過下去。
可我看奏摺上所寫,這幫混蛋把十八九兩都貪去了竟尤嫌不足,還要把人家壯勞力都拉去做徭役,沒有壯勞力就拿銀子抵。一家好幾口人,守著這一兩銀子,本來就吃不飽飯,如今壯勞力沒了,連這一兩銀子都留不住,可不就是要跟你拼命麼。
怪不得近年淮江水匪鬧得這麼歡,像韭菜似的這邊割了那邊還有一茬,原來如此啊!
我冷笑連連,把奏摺反覆看了兩遍,強自壓下這股火道:“孟卿,內閣是什麼意思?”
“此事牽連甚廣,只怕淮江一線官場沒一個是乾淨的,若是徹查,淮江官場無人。何況身在局中,身不由己,貪腐案中必不乏被迫自汙的官員,若他們誠心改過,又政務突出,不妨小懲大誡,留他們一條命,繼續為陛下和朝廷效力。所以內閣的意思是,抓一批,審一批,打一批,關一批,殺一批,再放一批。其中放的這一批,要慎之又慎,絕不可錯放。”孟士準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水至清則無魚,不妨對一部分人嚴刑峻法,一部分人網開一面,這樣一來,活著的這批被嚇破了膽,貪是不敢貪了,往後的日子必將感恩戴德,腦袋別在褲腰帶裡,幹活都更勤奮了。
我點頭:“照卿說得做。不過,此事牽扯重大,別人查辦朕擔心壓不住場,卿不妨先派得力之人過去,晚些時候,卿親自去淮江走一趟吧。”
孟士準跪地領旨:“臣遵旨。”
“起來起來,話沒說完,你別急著跪。”我說,“還有,弋陽侯也學壞了,以前是個正派人,沒想到也學著貪了。趁著淮江的事還沒鬧開,內閣替朕擬個旨意,隨便找個藉口,把他騙回來。別人貪也就罷了,軍餉朕卻是一分不少他的,因為剿匪開支太大,朕案頭天天摞這麼高的摺子,全是上書要求裁撤軍費的。這麼大的壓力,朕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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