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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用慣彎刀了,臨陣換武器恐怕更加不利。我見他左躲右閃,始終無法近衛明之身,不由一陣著急。強自鎮定下來,叫自己將注意力放於全域性之上,卻總忍不住分心看他。
哈丹出身草原,騎藝精湛自不必說,我猜衛明一碰面就把他認出來了,說不定這些年他仍為當初一敗耿耿於懷,所以日夜都在鑽研剋制哈丹的方法。他出招緊促狠辣,與六年前大有不同,卻幾乎在壓著哈丹打。數十萬大軍之中,只見哈丹一身黑色甲冑,被衛明逼得連連後退,幾入絕地。
突然,追風四蹄疾縱,我還未看清它是如何動作,它已經在一個詭異的角度侵至衛明身前。
原來哈丹方才只是行一個“拖”字,為的是逼出衛明破綻。而習武之人,無論武功如何高深,百招之內必有破綻。哈丹不攻只守,瞧準破綻,迅速攻擊,只要近身,長戈佔不到半分便宜。哈丹彎刀上的功夫一半習自他那世外高人的師父,另一半則全是靠草原上與人拼殺的經驗得來。只見他侵到衛明面前之後,手中彎刀連番使出精妙刀法,我遠遠看著,竟然只能看見一條銀色光影在似有若無地舞動。衛明左支右拙,有心將長戈撤回,被哈丹覷出端倪,左手一揮,凌空中與他對了幾招,將長戈緊緊夾在腋下,使得衛明一隻右手動彈不得。衛明惱羞成怒,左手成掌,帶著劈山裂石之勢一掌劈向哈丹手腕,哈丹不敢硬接,只得暫且退後,眼睜睜看著衛明持長戈融入陣中。
觀二人之戰,實比親自上陣還要心驚肉跳。我看得汗透重衣,身後也隨著二人戰況起伏而發出連串呼吸聲。九轉連環陣變化無數,曾有人說此陣至少有九九八十一種變化,可我猜實際變化該有更多。年少之時,我曾於寢宮推演,一夜未睡,推演出六十四種變化,若不是睏倦難當,再推演出六十四種也非難事。然而眼前所變這一種,不在那六十四種之中,竟是我從未見過的變化。
我不敢再分心,恨不得再多生出幾對眼睛,好將這全域性看個清楚。敵方以陣中為中心,迅速變陣之後未至片刻,又添一種新變化。我已將畢生所學那點五行八卦術全掏了出來,腦中飛快推演,雖身處高山之上,身子寸餘未動,但也像正在戰場上,身體疲憊不堪。
滿地都是身著墨色軍服的身體,我放眼望去,魏鐸所率之左翼已傷亡慘重,戚長纓所率之右翼雖實力尚存,但是這麼打下去,再次兵敗不過早晚的事。我見哈丹頻頻向我這邊望來,他所率的騎兵隊處於陣心,正是消耗最多也最慘烈的地方,雙方交手幾輪,兩千人已經只剩不到五百,一地人屍馬屍,更有尚未完全嚥氣者勉力起身想要再戰,被人縱馬狠狠一腳踏上,踩得內臟自喉間嘔出來。
九轉連環陣不愧天下第一陣,其殺敵之多之殘忍真能叫人聞風喪膽。
我深深呼吸,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叫自己集中注意力。當日溫泉山莊我就能破陣,如今不過是把九個人換成九陣兵馬,有何可懼?我緊緊盯著戰局,不敢眨一下眼睛,忽見陣中哈丹與衛明又纏鬥在一起。衛明手操長戈挑刺哈丹胸口頸下,哈丹於馬上左右閃躲,同時手中彎刀連出。刀刃與長戈撞擊擊打,隔著這麼遠,我彷彿依然能聽到金器的“叮叮”聲。突然衛明手臂後撤,一手抓緊馬韁,另一手將長戈猛地刺出,彷彿千鈞之力皆繫於這一擊,直逼哈丹眉心,哈丹眼見絕躲不過,他竟一躍而起,拼了手臂受衛明一戈,彎刀揮出,身子緊貼長戈而動。那長戈是用千錘百煉精鋼製成,與哈丹同樣結實的彎刀相撞,彼此甚至撞不出凹痕,但長戈之柄雖也是鋼製,卻只重輕巧,不重堅利。戰場上哪有堅硬可與長戈一較高下之物,因此衛明從未想過長柄竟會成為自己勝敗的關鍵,可惜他遇到哈丹,卻見哈丹身形騰挪間,恁長一段鋼柄竟被他斷成幾截,以至長戈揮出收勢不及,竟掉落在地,瞬息便埋入泥土之間。
衛明從軍數十年未嘗一敗,這當是他第一次在戰場上被敵方繳械。他神情微滯,連帶動作也有片刻遲疑。就是此刻!我驟然發現了九轉連環陣中一處極大的破綻,即陣眼所在,立刻告訴身旁準備多時的旗兵。旗兵搖動兩臂,手中赤、橙、兩面大旗迎風狂舞,哈丹得令,不顧自己手臂血流如注,一聲清嘯自馬上飛掠而下,步法之快融成一線人形,眨眼間便將敵方陣眼之處十數人取名割喉。
哈丹一動,身後所餘之人盡出。車輪戰後,兩千人中餘下的都是我軍身手最佼佼者,他們皆可以一敵十,很快便盡殲對方一陣。對方陣眼被毀,此陣已破,衛明長戈又被哈丹斬落在地,再難尋蹤影。主將一敗,對方大勢已去,潰不成軍。
衛明掉轉馬頭,狼狽脫逃,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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