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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甩袖離開,留了一屋子女人。
葉茉僵坐在椅子上,眼前漸漸浮現出流琪臨死前那般決裂的樣子。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彷彿在說:做了如此違背良心虧欠陰德之事,我還有何顏面存活?左右害得她一輩子,便先她一步下去,也好繼續侍奉贖罪還債。
葉甄氏看起來與先前並無多少變化,只是微微顫抖的手在無聲得洩露著她的情緒。選在閨女的好日子做這些,當真是對的嗎?為了她雙手沾滿鮮血,是對的嗎?處心積慮奪過來的,真值得嗎?
她心中煩亂複雜,可她還是這一家之主母,縱使疲倦縱使猶豫,終不能讓旁人讀去。因而,她只是淡淡地宣佈,“將流琪屍首打撈上來,裹席送回她家中,並去賬房之二十兩銀子一併送去,讓她家中之人好生張羅喪事。四姨娘使巫夷之數詛咒葉家嫡長女,並夥同兄長造謠生事,打二十大板關去柴房三日,扣響銀一年,禁足四月。洗衣房下等丫頭春桃多嘴長舌,小偷小摸,帶契賣去奴隸市場,自此逐出葉府。五小姐房中下等丫頭二包私自與人小姐私物,貶去柴房三月,扣響銀兩月。廚房下等家丁葉春,知情不報,欺瞞主子,罰兩月例錢,擔兩月夜香。至於那無賴三以及秦安林,青川,你繳送去衙門,讓大老爺處置,別忘了一併送上那秦安林自上工以來貪吃回扣、在鋪子裡頭撈出去的油水證據。”
葉甄氏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緒,如同機器一般,冰冷而沒有人性。四姨娘在兩個嬤嬤手中不停的掙扎,一邊哭喊著一邊詛咒葉甄氏,“你這惡毒婦人,如此誣陷於我,你定要遭到報應的,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流琪做了鬼也會回來找你的……”
高居在首位的女人,不由的收緊了抱著身子的手臂,也不去看四姨娘那扭曲而猙獰的面孔,只與已經拿了木杖等在門外的下人道,“拖下去,打!”
屋外一陣腥風吹進來,葉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突然就不想待在這裡了,不想與這些人處在一個空間裡。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為何要與她們站在一處,生生逼死了一個活著的人。忍不住往惠萼懷裡靠了靠,方才小聲道,“送我回去吧,惠萼。”
惠萼偏頭請示了葉甄氏之後,這才抱起她先一步出了門去。葉茉一直將頭埋在慧萼的懷裡,經過那荷塘邊時,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彷彿裡頭有一頭水怪,只要她轉頭去看,便會冒出去將她拖下去似的。
……
這世上,有許多不能曝光的黑暗面,在那片黑暗裡太多不能示人的秘密。
比如用來威脅流琪最後使她含恨投湖的她的家人,比如本只是黑貓身上的毛髮卻被二包以為是葉茉頭髮的那一卷黑毛,比如本寫著程齊禮放在葉茉房中最終卻成了刺殺四姨娘兇器的晴天娃娃,比如被關進牢房裡卻至今都不知曉自己曾謀劃過一場去葉府喜宴搗亂的秦安林,比如自淑蘭手中接過錢袋還不忘在她手上摸一把揩油的賴皮三,比如最後接手城南米鋪的新掌櫃姓甄名遠,比如這位叫甄遠的新掌櫃,自葉家夫人出閣前在家中與姨娘們爭鬥之時便站在了她這一邊。
事實上,葉霍也不是傻子。至少他曾看著新呈上來的掌櫃名冊上那個大大的甄字,出了許久的神。他只是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便抬手合上了它。
……
28
……》
過了沒幾日,便是中秋節。整個府上照常風光熱鬧,自然也是黎陽城中最鋪張最奢華的一戶。看花燈,遊燈船,講故事說傳奇,看戲玩做遊戲,一家團圓吃月餅賞月,一樣都不缺。
本應是個熱鬧好玩的時節,葉茉卻一點兒提不起興致。距離流琪投湖自盡不過十數日,整個葉府卻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般,沒人在乎,沒人談起,甚至都沒人記得。這般絲毫不在意的情形,令葉茉許久沉鬱,無法想通。
八月十五那一天,大家都在園子裡賞月,葉茉則偷偷溜去了程齊禮屋子裡。以她老公的脾性,這樣的場合向來是不愛參與的。果不其然,她去的時候程齊禮正在明晃晃得大高燭下看書。當然,以程齊禮的本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自然會知曉得一清二楚,恐還比當時在場的葉茉瞭解得更多。
葉茉進去之後也沒說話,徑直在程齊禮對面的位置找了處地方坐下來,然後呆呆地盯著他發呆。等到程齊禮一卷看完抬起頭來之時,便看見她靠在自己對面的軟榻上出神得厲害。
幾不可聞得嘆了一口氣,主動開口道,“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但是這就是這個社會,殘酷到令人害怕。”
葉茉眼皮動了動,沒有直接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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