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發現肥叔那邊生意極其火爆。裡三層,外三層,有幾個人手裡高揮著信:“先看我的!”幾十個人爭先恐後,吵吵嚷嚷著往前擠,活像個菜市場。極其沒有秩序,互相推搡著。
陸蔓君甚至不用去看,都猜到肥叔肯定調價了。隨便問了一個人,知道肥叔降到了一塊錢。她折後價是一塊五。
她也跟著降到了一塊錢。沒多久就有人注意到了。大概因為她讀信快,不用排隊,就回來找她。
誰知道肥叔像是要獨吞整個市場似的,一看見她有客人,立刻降價。半個客人也不願意跟她分。於是價格一降再降,越來越低。九毛,八毛五,八毛……
陸蔓君明知道價格戰沒前途,但是又不得不降價。她有點生氣,這肥叔難道沒做過生意?簡直亂來!
圍觀的群眾們都不看信了。看早了吃虧,索性抱著手臂在邊上看熱鬧。
到最後,肥叔把牌子立起來,爆出一個史上最低價:“一毛!”
陸蔓君幾乎不敢相信,一毛錢!能幹嘛?只能買一個芝麻包!按這價格,看二十封信,還不如早上看一封。
這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嗎?怎麼會有人這麼蠢,為了搶生意把價格做到這麼低,輸的人固然慘,贏的人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這時也快五點鐘了,人流早散得差不多,坐下去也沒意思。她把桌子收起來,朝那耀武揚威的肥叔看了一眼。
等著!明天再來收拾你!
陸蔓君一整天賺了八十多塊錢,把桌子寄放在老闆娘那兒,提了三盒餅回去了。弟弟看她收桌子,歪著腦袋看她:“不看了嗎?”
陸蔓君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拉著他的手說:“先回家。”一想到陳珂一個月零花錢才十塊,而她口袋裡有八十多塊錢。放在重生前,這點錢根本不放在眼裡。可現在,拿著八十多塊錢,她有點暗爽。
她拿著三盒餅回家,招呼眾人來吃。陳珂扭扭捏捏拈了一塊,又一塊,最後吃得滿嘴都是肉鬆綠豆餅屑。他舔了舔手指,意猶未盡:“味道還行吧!你怎麼突然請吃餅了,哪來那麼多錢。”他瞥一眼那淡綠色的包裝盒,像是附近一家經常要排隊的包子店:“還買這麼多,不便宜吧!”
陸蔓君沒回答,往門口處看了一眼,見拖鞋還在。“姨父姨媽他們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他們就一臉疲憊地推開門,嘴上還在討論著:“租金交上了,那水電費怎麼辦?”
姨父說:“能怎麼辦,去找二叔公嘍。過幾天拿到定金再把東西贖回來。”
姨媽低頭換上拖鞋,抬頭看見陸蔓君站著,笑說;“今天出去逛得開心嗎?這邊是不是很漂亮呀?”
陸蔓君一字不漏都聽到了,雖然不知道二叔公是誰,但是能感覺到家裡財政很緊張。看他們不願意提,也裝不知道的樣子。“是呀!我買了綠豆餅……”
陳珂在沙發那頭喊:“今晚不用做我的飯了,我進房了!”
姨媽咕噥著:“天天抱著那個破吉他!”又去沙發看,見是綠豆餅和白糖糕,對姨父說:“哎呀,你看這傻孩子!”回過頭去看陸蔓君,有點啼笑皆非:“那兩塊錢給你們買零食的,你買綠豆餅給我們幹什麼?”
姨父低頭看了一眼那餅盒,再看陸蔓君搖搖晃晃地,抱了茶壺從廚房出來。看見她這麼懂事,又想到自己像她這麼大的時候,跟著爸媽跑到香港來闖蕩,早早就得學會察言觀色。這都是苦出來的。不像他遠房親戚的女兒,一會嚷著要去看馮寶寶的見面會,一會吵著要買那個粉盒。這麼想著,態度就軟化下來,伸手去接過她手裡發沉的茶壺:“我來吧。”
姨媽扭頭看了姨父一眼,知道他這是接納了陸蔓君的意思,笑著往他嘴裡塞了一塊綠豆餅。
晚上吃飯,大概是缺錢缺得厲害,姨媽也不煮飯了,只煮了一鍋麵條。
陸蔓君夾起麵條慢慢吃著。姨媽為了水電費發愁,他們哪好意思再白吃白喝,良心上先過意不去了。說實話,她對六十年代的水電租金沒什麼概念,但是看目前的物價,八毛約等於現代十塊錢的購買力,估計要二三十塊吧。她手上有錢,只是不知道怎麼給姨媽。不用提也知道姨媽肯定不會要,可能還會問她哪裡來那麼多錢。
正琢磨著找個什麼方式塞錢,就看見姨媽拍了下姨父的手:“明天我跟蔓君去辦身份證,我去找二叔公吧。”
六十年代初,政策還是很寬鬆的。只要到了香港,就可以拿到行街紙在香港走動,但不能工作讀書。如果抵達了市區,可以排隊申請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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