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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嗎?”
643。
我很感謝Howard。
我能在戰爭期間回來見你,向你求婚,都是他的幫忙。
但我也恨他。
要是我沒有回來,就好了。
644。
快到晌午的時候,我從火車上下來,打車到你學校。
學校裡沒有人。
靜悄悄的。
但有一個水流沖刷地面的聲音:
“唰啦——唰啦——”
門衛大爺用水沖刷的不單單是地面。
我看到去往你畫室的樓梯下,被清水稀釋的鮮血還在蜿蜒流淌,並在屋簷下,悄悄凝結成冰。
645。
我衝到醫院的時候,臉部肌肉痠痛得要命。
因為牙咬得太緊,我不僅一嘴的血腥味,大腦還抽疼著。
推門的時,手被門上的木頭凸起刺破了,但我毫無感覺地緊緊盯著你。
病床上躺著的,臉色蒼白的,毫無生氣的你。
646。
我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平靜,沒有喊出任何一個音節。
但我其實也不平靜,沒等走到你床前就腳下一軟跪了下去。
647。
我不知道醫生對你聰明伶俐的小腦袋做了什麼,竟然無論我怎麼喊你的名字,你都沒有睜開眼睛看我。
我的手顫抖著,不知道是該先抓住你的手,還是先摸摸失去了你引以為傲的金髮的、裹著滲血繃帶的小腦袋。
Bering夫人正疲憊虛弱地坐在床邊。
她慢慢地喊了我的名字,彷彿這需要她積攢一個世紀的力氣。
“James……你安安靜靜聽我說……”
648。
Bering夫人說,平安夜你沒有在家度過。
她說你在路邊的雪地裡蹲了很久,才找到那枚倒黴戒指。
你高高興興地告訴她我跟你求婚這件事的時候,Bering夫人只能心疼地看著你凍得發紅的手。
Bering夫人沒能留得住你,你執意要去畫室畫雪。
你說:“這是個值得紀念的冬天,就像兩年前一樣,我要把它畫下來留念。”
649。
值得紀念的冬天。
我鼻子一酸。
正是兩年前,我在冬天遇到了你。
從此冬天都是值得紀念的。
650。
凌晨巡夜的門衛大爺發現了血泊中的你。
等你在醫院裡搶救過來,你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Bering夫人也不清楚你為什麼會從樓梯上摔下來。
但我想我,Bering夫人,還有你,我們大概都知道,你會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根本原因。
原因一,這世上有樓梯的存在。
原因二,該死的小兒麻痺症。
原因三,我他媽既幹不掉樓梯,也幹不掉小兒麻痺症。
651。
我閉上眼睛,那畫面就在我眼前。
你的畫紙撒在樓梯上。
你躺在一樓平地上。
你張張嘴,沒發出聲音。
你的腦袋後面磕出一個小洞,鮮血浸染你的金髮。
你只能躺著,靜靜等待鮮血,時間和你生命的流逝。
你想到——James,你沒有來。
652。
我閉著眼睛,輕輕摸著你的手。
冰涼冰涼。
彷彿平安夜晚上,鮮血都無法捂熱的地面。
彷彿平安夜晚上,你慢慢描畫的雪景。
彷彿平安夜晚上,我搭火車趕來時,開開窗,吹進的北風。
我想到——Sherry,我沒有來。
653。
我舉起手,學你,做出開槍的姿勢,指尖輕輕抵在你的額頭。
我說:“嘭——”
但你沒有回應我。
我替你做出開槍的姿勢,指尖抵在我的額頭。
我替你說:“嘭——”
旁邊原本已經熱淚盈眶的護士姐姐忍不住笑出聲,卻在捂嘴的瞬間打溼了手上的表格。
我不為你悲傷,不為我難過。
但我可憐她。
身為醫療工作者,為將死之人悲傷,這是最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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