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3/4 頁)
夜裡的漂泊大雨讓他的處境無比淒涼,和從前的任何一天一模一樣,獨自一人忍受著寒冷寂寞,以及彷彿停駐的時間,一切是這麼難熬。
每一次,當有一個聲音經過那輛車,他都對要拉開門是誰都可以的自己感到無望,時夢時醒,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起來,好像有人在貼著他的耳朵呢喃細語。
——嶽銘章,看,厲封又跟著你了,又是那身發黃的校服,有三個星期沒換了,不會吧,他爸走了以後,沒人管他嗎?親戚呢?喂!我說了什麼嗎,他幹嗎生氣?
——誰讓你總是把厲封和他說在一起,兩個人有可比性嗎!不過,不是厲封跟著他,兩個人住在同一個方向而已,厲封住的地方,嘖嘖。
修長瘦削的嶽銘章皺著眉,冷漠地看過來,看著厲封埋低頭匆匆越過他進了教室。
厲封頭痛欲裂,渾身冰涼地蜷縮在黑暗的車廂裡,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教室,耳朵裡清楚地聽到一聲衣服蓋下來細細碎碎的聲音,肩上一暖,迷濛地看到嶽銘章走出教室的背影。
“你腳踏車的輪胎離我的車這麼近,不小心鎖在一起了,現在怎麼辦,我鑰匙丟了,……,我陪你回家吧。”
厲封聽見自己對著滿臉不耐煩的,初中時代的嶽銘章說著,“沒關係,安臻還在校門口等著你,我爸爸要來接我了,拜拜。”
十五歲的嶽銘章愣了愣,走出車棚,“隨便你。”漸漸化成一片耀眼的白色,消失在光影裡。
那件事發生在厲建國死後兩個月,第二天,厲封的腳踏車就被人惡意砸壞,他一直以為是嶽銘章。而沒過多久嶽銘章放棄腳踏車,和厲封一樣,放學回家時改乘起公交車。
一切一切都是嶽銘章,羞恥愧疚讓厲封渾渾噩噩地發動了車子,他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想見到他,哪怕只看一眼也能讓他得到救贖。人心是暖的,好多年了,怎麼可能不在乎。
迷迷糊糊看到是嶽銘章給了自己溫度,終於忍不住嗚嗚抽泣了起來,嶽銘章感受著他滿心的委屈,沉下漆黑的眸子,彎腰把他抱上樓,給他換下溼透的冬衣,撫摸著他冰涼的身體趕緊壓進了床裡,覆蓋上那床華貴的蠶絲被。
啞聲說:“你不能當著我的面生病,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乖,我去給你拿藥,吃了就不難受了。”
厲封一聽又哭起來,口齒不清哽咽地拒絕,一點也不願意合作,羞恥地把臉埋進發顫的雙手裡,“我、我不、不想吃藥。銘章,我難受,爸爸,我好難受,不吃藥。”
嶽銘章錯愕地看著他,沙啞地問他哪裡疼。
其實怎麼可能會有解藥,嶽銘章也不過是哄哄他,能拿過來的也只是感冒藥,難道要找一個別人……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厲封委屈地縮著身子,聲音帶上了一點哭腔,“……我不想吃藥。”悶悶地垂下眼,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嶽銘章一顫,摟住他的身體,低沉的嗓音一下子沙啞起來,不自覺放柔聲音,“你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厲封愣了愣,突然心慌地抱住了他,不肯讓他走。
嶽銘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試探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繼續往裡面走,感受著厲封劇烈起伏的胸口,捂在被子裡漸漸溫熱起來的身體。
嶽銘章長嘆一口氣,身心從寒冰地一步踏入烈火場,把手蓋在厲封的眼睛上,不讓他再看下去,厲封動了動,就感到嶽銘章觸碰了他,怔怔地安靜下來,抖得更厲害了。
室內長久的細語呢喃過後,只聽嶽銘章啞啞地說了一句。
“不弄疼你,放鬆,我只是跟你親熱,不舒服就告訴我,否則,我也不懂。”聲音忽低下去,說完愣了愣,俊臉有些發黑。
厲封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愣怔地仰起頭去看他,嶽銘章猶豫了一下,惡狠狠地丟下一句,“你知道我愛乾淨。”狠狠地堵住他的嘴,一個字也不准他說。
親完抬起頭,把礙事的前額髮胡亂地扒到後面後,厲封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全部額頭的樣子,讀書的時候也見過幾次,卻完全愣住。
就是給自己補習的那段時間,將近兩年的努力,現在想來,他是想讓厲封跟他考上同一所學校,才那麼拼命的使自己暴躁得要發了瘋。
只是到最後看著越來越神經兮兮的厲封,不由自主地在高考最後一個月,對著在床上打手電吃力看書的厲封說了一句,“考到B省就好,不要求你硬要考上B大。”
數學是厲封的弱項,教了三遍還是犯錯的話,嶽銘章就會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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