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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可笑。
我可笑,他們也可笑。
人與妖,何故非要做一個清明分別?
我經歷過青陵臺之事,再那之前,我一樣同世間不解之人那般害怕和厭惡憎惡著妖,如果不是心念時歡,想來也同此間之人,偏要做一個分別。
可笑的,當是我。
天火鑑身,不過是我自私地想要他們明白其實是妖也沒什麼,活的也不過如同世人,如人一般生有情命因果,死後得無所見。
我為想為行,一番所爭,竟是陷入教化他人行事的心念之中,先生教過我,這是人生而在世,心有所見之中最不該妄行的事。
原來,先生不是避。
一個人,本沒有資格置喙他人行事,予你愛恨也好,歡喜有見也罷,也不過是他人得失。
與己所得,是自身的付出與捨去,何所為衡,何所為得,終不過是自我之感,與一個‘你’字,到底是沒什麼關係的。
我嘆了氣,再不願做想,越想越覺混沌難解,也覺時歡有句話說得對,人生而為存,大抵只是一件自我消磨的痛苦煩擾之事。如我,陷於此刻的難思難惻之中,本不就是自己將自己攪得萬般苦楚了麼……
甩開沉沉的念想煩擾,我靜下心,提過衣襟往青銅大鼎走。
七步木階踏盡,我立在青銅大鼎的邊緣,熱浪翻卷,撩著我的衣袂翻飛,金玲跟著跌宕起伏做響,竟不覺有多灼熱。
長髮逆卷而來,迷濛了眼前光景,反讓我將青銅大鼎下的人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你長大了,折夏。”
他並未開口,我卻聽到了他無聲之辭,那個瞬間,我特別特別想要看到他的臉。
“你若想看,隨時可以。”
像是能明瞭我所想,他傳聲而來,心下有了一兩息的放空,我試探性地轉出一個問題,“時歡你能感受到我所想麼?”
“嗯。”他輕應而來,“折夏,龍骨取自於冷寂淵底,雖不至於大寒,但與世間諸物皆可得平衡片刻,與天火也可抵消一二,你只管踏進鼎中,不會有事,莫要怕。”
“既是你說,我依言而行。”我回應他,轉念又想,“你這般和我說話,我便覺你好像長在了我腦袋裡,雖是小小的一個,可藏哪裡都藏不住。”
“藏不住才好,否則我感受不到你所想如何。”
他輕嘆聲氣,有些後怕的小心意味飄來,“你方才…嚇壞我了…可你做的很好,很好……現在想來,原來你一直在前面極快地走,我卻越走越慢,慢到有一日…再不能見了你……”
我怔然意外,一直以為單是我在害怕,害怕自己陪不了他,也留不住他,原來他也會害怕。
“秦時歡,原來,你也是會怕的麼…。。”
歡喜難過地瞧他,他仍是冷靜不動的模樣,不由又想,任是誰知曉他與我正不動唇齒地用心念說話,定要嚇丟了魂。
正覺有趣,時歡感知,無奈嗔怪過來,“小東西,你腦袋裡都裝了什麼,儘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都裝了你啊……”打趣做想,果覺他無奈躲開,幾乎不想理我,我正要討饒,便有內官吊了嗓子。
“祀!”
簡短的起祀之詞,由內官尖細的嗓子吊來,兀自就多了幾分懾人之意。我回過神,火正一的童子之身已領著其餘六人變了方位。
他們戴上火神稚羽的祈祀面具,長劍執懷,隨著鐘鼓節奏,步踏在長擊短收的動作之中,皆是無比的肅穆莊重。
我在青陵臺見過祭祀之舞,眼前的火正舞相,與那時有些不同。仔細瞧過片刻,仍是看不透徹,轉念問過時歡,他解釋而來。
“是陣。”
似乎對此也有慎重對待之心,時歡壓著語氣不見輕鬆,道,“現下亂世,懂得陣法之人必須懂得萬物依存之理,奈何有此明心無惑的人並不多。火正此行七人,三對捉雙,自引小變,火正一牽首而發動全陣,是為引首大變。陣法依據每歲每時,以及七人質引衰竭的程度不同,引首之人也是不同,自此呈現的陣法顯像更是不同,甚至連小對之間的互引也為之牽引生變。此陣看似簡單,實則難纏難解,連我也不敢貿然與他們對上手去。”
“陣麼?”見過火正七對時歡的忌憚,我不覺得時歡會敵不過它,輕淡道,“有何用來?”
“陣象以小見大,你不要小瞧它。”時歡顯然對我的不以為意憂心,凜然續道,“世為混沌萬物,如若將混沌推動萬物變化之力聚集在小小七人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