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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順的毛髮不小心掃到我臉頰,瞬時便安靜不動,有視線在我臉上忐忑逗留了片刻,才是挪開地挨著步子跳下床榻,輕簌簌地追了出去。
無形的壓力散開,我微睜了眼。
亮著淺燈的大殿幽靜暗沉,餘光裡那人剛行至門口,披了一身的青盈朦光,輕煙縹緲似地往外遊離。
殿外已是入夜,月華霜灑一般地傾進來,攏在那輕煙縹緲之上,半是清亮半是陰暗地顯出了格外消瘦的青衣長衫。
鋪呈的暗影自殿外越過門檻爬上他的腳面,輕晃晃地漾在了他衣袂邊角。
原是有什麼人擋在殿門之外才令他停了下來。
他隨手掩下青色罩帽垂簾,似是不願意見到門外之人。
“便知道你會來。”解浮生雅緻的音調飄過來,帶著不出意外的調侃。
我大為驚顫地閉上眼,不敢讓解浮生髮覺我已清醒。
青衣人沒有接話。
解浮生輕笑出聲,不以為意地繼續說下去,“怎麼,對我為你準備的禮物不滿意?還是說你不忍見商丘的血流成河,想要逃?”
“我沒有逃。”青衣人甚是平淡,面對解浮生的有心挑釁也泛不起任何波瀾。
寥寥兩語,卻令我心下難掩猜測。
是否這青衣人便是解浮生讓父王救下之人?
一想到為救他曾耗費過萬人血肉,我對他便是恨了入骨,連帶解浮生也一併子生了恨。
若不是他們,父王也不會變了如今的殘暴模樣!
“也是。”解浮生撩了聲線,慢悠悠道,“你自是明白,若是撐不住身子,也容不得你繼續找尋阿寧。”
“你不要提她。”似是被提及心底深處的隱藏,狠意生在青衣人齒間,有著艱澀的咬牙切齒。
“這可怪不得我。”解浮生洋洋噙笑,無辜道,“是你玩過了頭,攪得世間一團亂糟糟,我看不下去才來幫了忙,怎地不是感謝,還要怨了我來?”
“哼。”青衣人並不反駁,冷哼應答,一幅縱是他真的理屈,也不願在解浮生面前矮了氣勢的冷傲模樣。
“罷,我心情好,不與你置氣。”解浮生無奈,懶懶笑了又道,“你身子損耗太大,便是我花上如此多的心血,如今還是毫無血氣的像是個死人。我勸你不要亂跑地只管借上康王名頭多生幾場爭戰禍事,汲點兒生人血氣好好養了身子才是,省得來日若真撞見了阿寧,模樣變的可怖猙獰,不僅嚇壞與她,也讓她認不得你來。”
“住嘴!”青衣人似是真生了氣,語氣都帶上了惱怒的壓抑顫抖。
“哎,你可別生了氣,小心真破了相去!”解浮生言語亂了方寸,慌亂安撫道,“我知你定會趕來,遂並未阻你。如此叫你確認她不是阿寧,自可安心折返商丘將養。只消你能養好身子,我也能無後顧之憂地全心顧上青陵臺之事。”他寥寥為嘆,不情不願地苦惱道,“誰叫我就是個勞累命,除卻守著你是件樂事之外,世間複雜的人心慾望真是料理的令人厭煩。”
“那也是你自找來的。”青衣人恢復淡漠,譏誚著解浮生的自擾之心。
“罷,知曉你自那日後便不待見於我,心底也只有了阿寧。如今我也不求其它,只盼來日我若真是料理不來,你權且顧上我一份守你之心,好歹斂我個屍身也罷。”解浮生玩笑似地笑,語氣並不是聽上去的那般輕快,自嘲寂寥地參雜其中,也不知是情真還是假意。
“等你真的死了,我會替你收屍。”青衣人冷淡泯然,不推辭之下竟有些格外的惘然寂寥,“只可惜,你我都清楚,那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誰知道呢…”解浮生不以為然,苦聲嘆道,“唉,你此次可真是過了頭,連我、竟是連我也料不出來日如何了……”
“你都料不出,豈不正好?”青衣人自出現便是格外的淡漠疏離,此刻竟是生了那麼點兒意外之喜,些許輕揚轉過蕭索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活著,真的是太累了麼……”
“那是你。”解浮生斂了寂寥低落,洋洋噙了一縷輕巧的歡喜得意道,“我嘛,只要你還在,總還能得些趣味可作弄。所以啊,無論如何,我總也不能讓你輕易就死了,否則,孤零零地留我一個在世上,才是莫大的無趣。”
“無趣渾話!”青衣人冷哼駁斥,似是瞧不過解浮生的隨意輕巧,冷冷道,“我走了。”
“走罷,走了得好。”解浮生大抵早已盼他快走,催促道,“我本叫你來,又不願你來,如今你真的來了,我還真怕你會糊塗了心思,不僅將這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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