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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生生阻止著。
噬咬的疼痛突然從背脊深處躥下,絞得人心頭生裂,大痛過身地令我屈身抓著心口衣襟也壓不下去。
痛楚來的太過突然,人就勢跌了出去,好似只有跌得靠近那抹殷紅,才能解了揪心的撕裂之痛。
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我嘗試踏出了一步,果然與輕碎水聲之中,心頭痛楚消減了許多。我抵抗性地試著退回,大痛立時絞住心扉,好似將骨節從背脊之中生生抽離一般為痛。
不過兩次嘗試,歷經的反覆痛楚已讓我撐不住地跪了下去,大汗淋漓跌落在了水面,撞擊的碎裂應和著我的喘氣之聲。
許是因著一跪挨近了距離,劇痛稍緩之中,我放開揪著衣襟的左手,想要擦去眼角令人不適的汗漬,才發覺滿手心的都是血。
低眉一瞧,心頭傷口已是殷色濃豔,尚且冉冉地淌著鮮紅的血。
是了,我是真的死了。
斷掉的記憶回想而來,令我自嘲地笑,怎麼死了,還是如此痛楚?
茫茫然想了好一會,我不顧傷口站起,緩慢朝那為參天枯樹幽襯的更是濃烈的虛緲殷紅走去。大抵還是想要瞧個明白,畢竟人身已死,總歸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來。
不知走了多久,幽藍的枯樹和那抹殷紅依舊虛緲遙遠,只有身體消逝而散的痛楚提醒著我仍在靠近它們,那抹殷紅也好似可以看的清楚了些。
像是一個裹了一身殷紅魅衣的人,流襟衣襬過長,垂下了不知多高的枯樹,殷紅赤霞地拉長在了遙遠天際,漸為輕晃地沉入了遠山之下。
並無山巒,不過是枯樹根處不知邊際的水下,流襟殷紅,水草一般地輕蕩在水底,似煙似渺地令人只想緊緊握在手心,方能讓自己的心穩在心腔之中,不至於隨它起伏了平靜。
心麼?
我瞧往心口,不知為何不再流血,玉簪慣透的窟窿還在,隱約傳出了怦跳之聲。
跳動初始還聽不見,不知怎就劇烈了起來,細末微聲地漸漸擴大成鼓槌之勢,繼而便化作雷鳴一般的轟響,透過身體震的腳下水面都激起了顆粒一般的輕碎撞動,好似正下著一場無形大雨。
我惶然不知所措,緊緊捂著心口,奈何根本壓不住怦然作響,不知將要發生如何怪事來。
正是難耐難解,頭頂傳來一聲懶懶輕吟,好似是什麼人從沉睡之中悠然醒來,伸了懶腰似地去舒意一場久睡慵懶。
心跳乍然而寂,恍若什麼都未曾發生過地安靜,好似除卻那一聲懶致輕吟,旁的聲音連同我的心跳之聲皆是不曾來過。
想不透徹地抬頭,即便心下有面對什麼奇怪畫面的打算,仍是嚇的跌坐在水面。
那是一具白骨骷髏。
它窩在驀然近前的枯樹枝椏之間,懶懶裹在那抹殷紅深處,用一雙黑洞洞的眼直勾勾地看著我。
許是它太過安靜,也沒什麼可怕的氣息,我忽地沒了驚怕,心絃亦是平靜無聲,便是心跳也好似沒了。
周遭安靜極了,隱約只有憶蝶撲簌翅膀的輕聲作響,我移不開眼,心底空的厲害,好似再多的東西也都填不滿為它一雙枯骨之眼挖開的無底大洞。
太過為久的平靜中,心底漸漸升起了無措的不安,我有些想要避開它。
於避開不安之時便又想了些明白,原來我不是怕它的枯骨樣貌,而是心底深處對它有著敬畏之心,才會在乍然為見之時顯露了骨子裡的不安。
似是瞧出了我想法,骷髏骨節輕磕磕地作了響,懶然撐過了小臂肢骨擱在枯枝之上,歪頭襯著下顎,黑洞洞的眼眶便是更為迫近了。
我忽覺它此番舉措格外地熟悉和自然,好似它接下來的話我也可以想得到。
“好阿寧,你到何處作耍去了,怎地一回來便吵了師傅我的好睡?”
果然是這樣!
嗔怪的語氣令我腦中轟然為塌,溫軟的輕言之語正是我於那一抹熟悉之中百轉千回肯定下來的言語!
師傅?
阿寧?
阿寧…阿寧……
我不是。
不是!
☆、卷一大夢卷之第十八章:明心
“我不是,不是!”
“公主,公主!”
我慌亂驚急地分辨,聽到有人在耳邊叫我,猶如抓到可避開眼前複雜局面的機會,我猛然轉身追去,腳下踩碎了幽藍水聲,隨之踏入了一片白光之中。
我眨了眨眼,微朦的光暈裡,耳際似是還響著阿寧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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