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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地幽怨而想,壓不過的歡喜小心而來,想著縱使此刻死了,猶是有幸曾為人小心傾護在懷。
如此,也不覺有多委屈。
奈何方是勉強開口安撫與他,立時便扯得心頭痛楚愈發撕裂,腥甜更是殷切地沁出了唇角。
“別說話。”
依舊是聽不出男女的聲線,輕聲而來的盡是急切顫抖,讓我無所依憑的心終於找到了確認一般地著落。
勉力撩眼,模糊的視線中,狐狸面具如期落入眼底,令我從未像此刻安然。
我忽而想要摸摸它,動了手指便是大痛無力,無奈挨在他青色的流紋前襟裡,賴著眼皮自下而上地看他。
想是臨死的緣故罷,我竟是片刻也不想失去他的輪廓。
他如墨的長髮紛亂,如縷如煙地淌在我身上,一角流青順在其中,是我與他交換玉簪的青色髮帶。交換之舉本是隨意,此刻見他系在頭上,想來也珍惜如是,自是令我歡喜。
他也在看我。
暗藏眼線深處的眼,針芒鋒銳地好似著了火,複雜的害怕與憐惜濃烈糾纏在眸底深處,讓那曾清亮比及月華的眼分外地痛苦極了。
我跟著難受,竟是見不得他受苦。
“我…我…若是死了…你不要……”
指尖好容易勾到那髮帶邊角,像是尋到了與他的真實牽繫,血沫趁著開口洶湧而來,堵塞了我再想要安撫他的近心之言,未說完的‘難過’二字也就不甘心地含著血沫嚥了回去。
“不會!我不會叫你死!”
他低聲而急切地打斷我,轉手將我小心放在一處地方,將手中通體墨黑的劍匣大力按在身前的白玉階下,抬手並指在我心口傷處抹過,退開距離地便是遠了。
我頓時大慌,如若失卻最後的依憑,惶惶扯住他袖子。
奈何原本容易的動作,竟是耗盡了我最後的力氣。血氣哽著我阻止他走的言辭,只能蹙著眉心想要他明白我並不願意他走。
他眼眸更深見痛楚,開口而來的安撫滿是輕裂的艱澀,“別怕,待我打發了他,我帶你走。”
許是他的安撫真的做了數,我從未如此信任誰,指尖不由自主地放了。
他點了頭,長袖倒卷而放,整個人立時爆發出極為凜冽的煞氣。
大步而出的他轉身抽出扎與地面之中的墨柄長刃,凜首對著解浮生厲聲喝道,“解浮生,你應過我不會傷她,我才會依言折返商丘為你主持大局。眼下你此番背言作為,卻是將我對你最後的信任之心也消磨殆盡。自今而後,我,不會再信你!”
他指尖的一抹好似有著什麼奇怪的力量,令我心口的劇痛似是凝固,痛楚大消地低頭去瞧,心口原本流淌而出的血色已經凝固。
我驚訝不已,全以為好地動了一下,那凝固之處便輕然裂開,痛楚立時鑽透而來,令我冷汗直冒地幾乎暈過去,只好再不敢妄動。
抬過眼眸,鎖緊他朝解浮生走去的背影。
他走的很慢,青衣長衫臨風一般輕掠在腳邊,令他周身的懾人之意更是鋒銳。
指尖那一柄長刃通體直透,寒芒閃爍,也不知是如何材質,輕薄的幾近透明。近乎尺長的墨柄握在手中,好似捏了一方濃墨,沒有血檔的徑直延伸到一面徑直,一面斜口的刃尖之上。
我之前以為他救小狐狸之時使用的是劍,眼下看來卻並不是,像是一柄厚背鋒刃的單口馬刀。
改制過的刃身很長,沒有弧度的幾如我的身量,此刻為他捏在手中,沾染上他周身的凜冽懾人寒氣,殺氣騰騰地令人不敢直視。
我挨不住那殺氣迸發,不敢再看那長刃,轉眼見他在青銅案几之後停駐,他掃過案几上的物件,肩胛漸漸震顫而抖,冷悽悽地低聲諷笑,似是在哭。
我驚訝他見了何物才會驚·變悽然,他人已拂動衣袂反手化出寒光,祭起手中的直刃指著解浮生,咬牙恨道,“你毀諾在先,將她帶入玄武腹中,不過是指望我不與她糾纏。可你明白,縱使你證實她只是阿寧的一縷清靈,我也不會再如那時一般隨意罔顧她的性命!”
“是麼?”
解浮生輕笑,悠然立在青銅案几之後,玉簪打了一個漂亮利落的輕旋穩在手心,搖了頭道,“你不想做壞人,我來做,還不好麼?不然,你留下阿寧的一方生死樹簪,有什麼意思?”
解浮生似是有意說給了我聽,果然翻眼瞧了我處,盈盈笑底,皆是得意。
我聽在耳中,晴天乍響了雷鳴,一陣歡喜給轟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