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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與冰,它們本同質而生,可只有雪化作成水,才能為人飲用入體,用以內引平衡。”
他驀地欺近過來,微傾懷身,清亮的眸輕盈盈地注視著我。眸底的水汽漸漸霧上,呼吸而來的話像是山澗溪流淌過了我的心壑,蜿蜒淙淙地分外悅耳,令人不捨耳聽。
“你我有著同一形貌,混沌之質也本生一樣,為何偏偏一個是生而為人,一個又是所謂與人不同的… ‘妖’呢?”
他竟在問我?
我正沉浸在他親近的歡喜之中,聞他有心之問,用心想了道,“妖怪,你上次問那一句‘我就真是了個妖麼’是什麼意思?”
“這會子想起來問了?”
為他調侃,我好不尷尬,岔開了話道,“不說便不說,打趣作甚!再說了,解浮生駕馭食人怪鳥,被我傷成那般也能自己好起來,你也…也那般…好起來了!我不認為你們是妖,難不成還要把你們當成寺裡的菩薩,祖祠裡的神仙供起來不成?”
“哈!”他聽的有趣,掩不住調侃嗤笑,輕挽的笑意中別有幾分介意,竟委屈道,“你要把我當成菩薩神仙也可以,可若要把我當成一個泥身塑的模子,抑或虛無不可見的非真實之像,那可不成!”
“為什麼不成?”我不解,湊過去扯上他袖子,仰望瞭解釋。
“因為……”他掐語輕繞,勾了尾音噙在齒間,微傾而來的身壓下攬懷冷香,微漾溫顧的清眸幾近貼在了我眉心,含笑道,“因為我就在這兒啊,似如你…有模有樣地在這,不是麼……”
心底赫然為空,為他蠱惑婉轉的含笑之言掏空了所有的分辨之能,同時又為他的親近填了一個滿心的歡喜實在,忍不住攥緊袖子拉扯他更近一些,彎唇翹道,“可你總是飄忽來飄忽去的,讓人得不到確切心安,你當真在麼?”
“我在。”像是完全知曉我在確定什麼,他沒有絲毫猶疑地回應了我,言語很輕,輕得篤定。
他回應而來的眸,清亮的像是山澗明泉,我痴痴地迎著他,人立在明泉環繞的水石之間,迎眸而去的,盡是我水中的倒影。
自他出現之時便存在的不肯定忐忑,至此刻,終於消弭了一個乾淨。
☆、卷一大夢卷之第三十五章:消磨
良久的安靜中,我與他對望,如此之近,也總覺不夠,更嫌那狐狸面具礙眼,正伸手要去摘,想起自己原是期盼由他自己摘取,只好放棄。
我一動情緒,他跟著清醒,瞥開眸子收過正形,望著別處靜了片刻才淺淡開口。
“內引之力便是為平衡質生的存在,是引用它質為之相依相生的能力。質形不同,內引平衡需求之質亦是不同,引而用之的方式也各是不同。”
“那你上次以水雪化形便是想讓我明白內引所需不同之理?”
我聯合作想,道,“冰雪以寒而生,流水以熱而化,實則本質同一而是。不過因內引平衡所需不同,才會有不同內引之法,從而引來所用之物也不同。故混沌萬物之形化,不過是物物之間順其質衡內引而形化,一物所需,一物所供,是為生死之變。”
說及此處,我恍然明悟了先生一直所講的自然之道,興奮道,“以此本則而推,若非萬物變化,那混沌不過是個無可變化的不變死物。若萬物不變,混沌自然無法保持以變化相對為存的本衡之則,是以有變才有衡,才有混沌本質,我說的,對也不對?”
“對!”他眸底生亮,意外驚喜我的透徹明瞭,輕快道,“你看我將明火虛浮引來,實則是沿路燒灼了它所需之質,才能一路至此,其實,此處的火早已不是燈籠裡的火了。”
“但它們的本質依舊一樣。”我也驚喜起來,“每一處的看似一樣,實際在一呼一吸的衍化之中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樣,一日復一日,一日卻不是一日,難道這就是時日的變化?”
他點頭,續道,“若萬事萬物皆不變不動,時日也就沒了相對存在的意義,更存在不了人言口中的時日一詞。時日之衡,是變化之衡,由生及死,及死及生,才是混沌的內引之衡。”
“那麼人呢?人又是為何而化形存在?”
論及時日的不可捉取,萬物變化之恆,我想起先生逍搖卷中所述,不經寥寥索然,無趣道,“先生所見,我以為他是化蝶而生,現在看來,他是個人,還是一個思及宙宇浩渺之際的人。與他面前,不見而見,天地一步可及,日月隨手可摘……先生這人,或如火正七所言,所求的逍遙無拘早已消磨耗盡了他的命數,如今早生華髮,命途因我而舛,既讓人羨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