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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安穩地趴在他肩頭,收斂針羽的乖巧輪廓時掩時現。
是那青衣怪人!
我怔怔瞧著,片刻才反應過來他竟是如此可怕!
怪鳥在他劍下沒有絲毫的掙扎之力,勢不能敵地陷入一場不能反抗的屠殺之中。
血雨唰唰而下地不能止歇,瓢潑也似地傾在青陵臺廣闊的大殿廣場,更是潑在了那些猶自興奮不已怒吼的奴隸臉上。
他們拉著鎖鏈站起,昂首瞧著一場屠殺,興奮難抑的怒吼如獸嗚咽。
像是替死去之人發洩著被怪鳥吞食的憤怒,也是掙扎出了自己無能為力的不甘心,如此放縱地以身體去享受那些血雨的傾灑,瞬時一個個皆盡變成了瘋狂血人,手舞足蹈的似是亂從而生的妖魔。
渾噩地爬過數次,我才得以站起身來。
提著衣襟猶是發了抖,不能相信眼前人妖混雜的亂叢畫面,竟是給我一種地獄乍臨人間的錯覺,令我震驚大過了害怕。
震驚,不僅是因那不能為之反抗的屠殺,也還因奴隸臉上不能抑制的瘋魔。
人,是不是總習慣強勢地碾壓弱勢,即便不是自己出手,也會因碾壓的畫面從生出幸災樂禍的癲狂?
我茫茫無措地偏了頭,不知該往何處躲,才能避開眼前一場瘋狂的難解之相。
屠殺的動靜太大,解浮生不知何時走來,立在玄鳥殿外雕欄的陰影之中,輕浮隨風的像是一抹鬼峭魅影。
轉眼撞見他令我討厭的輪廓,正是想避開,便見了那滿頭花白為兩名宮女攙扶而出的垂老男子。
厭惡化作不知名的空蕩,不知該是喜,還是哀。
時隔十年,我多年的期盼如此容易地遂了願,下意識的,卻是想逃開。
縱使王袍加身,與旁側白衣飄然的解浮生相比,他看上去也不過是一個蒼老無力的老人,那還有什麼天家王氣的高貴可言。
便是有些可憐地攥緊了心。
“將那些躁動的奴隸都殺了。”他咳著嗽,厭棄吩咐。
我正是哀切他的衰老不堪,聞他此言盡是冷酷殺伐,便清醒意識到他早已變了模樣,早已成為隨意擺弄他人性命的桀暴之王。
瞥及他身側白衣悠然的解浮生,恨得咬牙切齒。
都是這個騙子,騙了他!
“父王!”
再也耐不住心氣地撲出去,抓著大殿高處的雕花石欄,隔著一座石橋的月華冰涼,不管不顧地扯了嗓子大喊,“解浮生他是個騙子!騙子!根本沒有什麼長生之法,沒有!您不要再害人了,不要再殺人了,不要再讓怪鳥吃人了!”
“混賬!”
他驚然轉身,趔趄抓著宮女的小臂,褶皺灰敗的臉上抖動著不可遏制的驚惶,心口劇烈起伏地大聲咳嗽呼喝,“來人,咳!來人,給孤抓了下去,咳!鎖起來,鎖起來!”
持戟的黑衣甲士烏墨濃漿地湧過來,我心下大慌,驚眸抬起,但見他猶是一臉的灰敗氣急,分明是厭極了我的大喊諍言。
迫近而來的甲士帶來了無能為力的絕望,我眼前泛黑地鎖不住他輪廓,不甘心地縱聲爭辯。
“父王,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先生說過,世有往來無,天亦生死具,哪有什麼生而長久,王權恆首!您從親兄手中奪取王權,是為不恆之一,如今暗疾在身,又是為生死天命恆數之一。難道就不明白,這些事,這些權,與天地是恆,與人,終不過是生死須彌之間,拼不過滄海一渺麼!”
似是萬沒有想到我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毫無防備地像是被一劍戳了個穿心窟窿,臉色煞白地褪盡了血色,渾濁的眼眉僵住,直愣而來的盡是驚恐。
他王權得來的並非端正,自來是他心中最為驚怕之忌,此刻為我卸去百般遮掩的盡數披露人前,如何不驚惶無措!
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他氣急敗壞地推開上前阻攔的解浮生,猙獰扭曲的臉再沒有我記憶中的模樣,厲聲喝道,“你這妖物,休要胡言亂語,你母親負了孤,難道你也要負了孤麼!”
眼見他猙獰的不管不顧,我已徹底明白,任是誰也比不過王權恆首在他心下的份量,即便我說的都是真的,他也不會承認,更不會去真切面對。
提及母親,我心頭更是絞痛,惶惶瞧著那些奉命而來的黑衣甲士,本還猶豫的心立時被無望的疲憊倦襲,咬牙翻過欄杆,掛著身子踩著邊緣,兀自觸及臺下,只覺高得令人暈眩。
我的驀然之舉阻止了甲士的暫時靠近,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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