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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瓶紅酒還靜靜地立在桌上,瓷瓶內新放入的代表盲從和不可靠的向日葵像是在譏諷她的錯失良機。
澹臺楚收到的第三枝花是罌粟。
在她追捕安東尼的第十四個月、大部分警察都放棄了對安東尼的追捕時,安東尼曾經的受害者之一丹尼斯·諾拉的妹妹凱莉·諾拉找到了她。
凱莉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安東尼·謝頓·蘇爾已經有多久沒有食人了。
澹臺楚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做誘餌?”
品嚐過人肉美味的人,將會把味道永遠地記在細胞和胃裡。他們會不可抑制地因骨子裡同類相殺的基因而思念著那股味道,並在某一刻爆發出來。
凱莉·諾拉有著漂亮的外表,她的談吐或許曾經活潑過,現在沉澱著苦痛和仇恨,但也因此變得沉穩和禮貌。
她會是安東尼喜好的型別。
“我會一直陪著你。”澹臺楚猶豫了很久,答應了凱莉的提議。
澹臺楚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將凱莉變成了安東尼所偏好的受害者。
此時安東尼落腳在瑞士的一個小鎮上。澹臺楚看著凱莉看似無意地和安東尼相撞,因而慢慢接近他。
她藏匿於陰影和角落之中,猜測著安東尼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和單詞的背後含義,並在每天晚上凱莉回到旅店後指導她第二天如何應對。
第三週的時候,安東尼邀請凱莉品嚐他的手藝。
他的邀請打亂了澹臺楚和凱莉的計劃。按照澹臺楚對安東尼的瞭解,他至少要再過一週才會發出邀請——除非他不想在這裡停留了。
安東尼究竟只是單純的邀請還是蓄意為之……
澹臺楚沒有時間和凱莉聯絡。她第一時間撥通了離小鎮最近的警局的電話,但離他們趕來至少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澹臺楚閉了閉眼,冷靜下來,就著夜色悄無聲息地沿著安東尼居住的兩層小樓的車棚攀援。心跳平緩,放慢和放輕呼吸,澹臺楚貼著牆壁,神經緊繃,手指攥緊試管。藉著窗戶,澹臺楚看見凱莉在背後做了個安全和廚房的手勢。
澹臺楚稍稍放心了一點,重新回到地面。
安東尼買下的小樓背後就是條河流,一艘快艇就停在那裡。澹臺楚想了想,走到快艇旁,將油箱開啟,排空了其中的汽油。
猶豫了一會兒,澹臺楚沒敢撬開房門潛入小樓之中,選擇了重新回到窗戶旁聽著其中的聲音。
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和火焰灼燒鍋底的聲音在房間裡陸續響起,澹臺楚抿起嘴唇,認真地傾聽和判斷著房間內的局勢。
有那麼一分鐘,房間裡的談話聲只剩下了安東尼一個人的聲音。澹臺楚咬牙,猛地從窗戶翻入房間。
凱莉依舊坐在高背椅上,但頭向後仰,喉嚨上留著一道傷口,眼睛放大,死死地盯著前方。她的嘴唇一開一合,卻因被割斷了氣管而只能擠出血沫。前方的地板有一塊被掀開,澹臺楚盯著那裡的暗道,隨即撲向前方的窗戶。
快艇發動的聲音傳來,安東尼的快艇前方有一個暗藏的油箱。澹臺楚握緊手掌,狠狠砸在牆壁上,隨即轉身半跪在凱莉面前,第一次手忙腳亂地為她止血。但凱莉的脈搏已經停止,失去了呼吸。
澹臺楚閉上眼睛。
是她的錯。
她低估了安東尼,也高估了自己。是她將凱莉變成了死神最喜歡的獵物,將她一步步地送入了死亡。
澹臺楚在瑞士的小鎮多留了一週的時間。凱莉自幼就失去了父母,哥哥又死於安東尼之手。她在和澹臺楚結盟時就互相指定了對方為遺產處理者。
澹臺楚為凱莉舉行了一場只有她和寥寥幾個居民出席的葬禮。
沉默著站在凱莉的墓前,澹臺楚垂下眼。
“澹臺小姐?”守墓人在她身後問道。他的發音很怪。
澹臺楚像是從夢中驚醒,轉過身:“嗯,我是。”
守墓人將一個包裹遞給她:“收信人寫的是凱莉·諾拉。”
澹臺楚點點頭:“謝謝。”她等守墓人離開才拆開了信件。
看到第一行字時,細長手指捏緊了信紙,澹臺楚咬緊嘴唇,以疼痛提醒著自己保持冷靜。
安東尼寄來了一枝罌粟,而信紙上只有簡短的兩句疑問。
“這就是你的審判嗎?我親愛的茜茜?”
澹臺楚的額頭抵住冰冷墓碑上的墓誌銘,像是身體裡的所有力氣都被抽走,緩緩地跪在凱莉的墓前。
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