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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吉花辭了美甲店的工作,打算專職做一個好妻子,她每天去跑菜市場,回來變著法子做飯。另外,她也愛上了用做菜去消磨時間,燉肉或者煲湯往往需要好幾個小時。她就這樣搬了凳子坐在鍋前,看著蒸汽一點點升上來,氣味一寸寸漫過屋子,大半個白天就過去了。時間不是一分一秒地過去,而是一不在意就漏了一大截。
田福福總是不回來,飯就白做了,倒掉。第二天再愈加認真地重來一遍。
王帥給田福福安排了為期兩個月的全國巡迴講座,中間不回家。“這回我要跟著你。”丁吉花快樂地宣佈。沒想到田福福竟拒絕了。
“那這一路誰照顧你?”丁吉花笑道,想他還在賭氣。
“王帥給我找了個助理。”他說。
田福福沒說謊,出發那天,一個圓臉的女孩兒進了他們家的門,幫田福福拎著行李。臨出門前,回頭對她笑道:“吉花姐,福福哥借我用一下哦。”說罷,自己先笑了,笑聲在樓道里迴盪著。
丁吉花趴在窗臺上往下看,春風一起,柳絮便漫天漫地,像飄雪一樣。女孩兒和丈夫一高一矮,走在那條簡陋而抽象的小道上。
4
一個人的日子裡,丁吉花養了只貓。
她想,日子真是好過了,原來要從貓嘴裡搶吃的,現在連貓都養得起。
那是一隻漂亮的暹羅,只對她忠誠,只許她來抱和撫摩,其他人若是想碰它,它要麼瞬間跑遠,要麼露出尖利的牙齒。丁吉花也對它報以同樣程度的溺愛,自己捨不得吃好的,卻給那隻貓買最高階的魚罐頭,還買了一個人造假山的裝置讓它喝水。
有了這隻貓,丁吉花就總是忘了自己在等田福福。貓毛掉得滿地都是,地上堆著貓的玩具,家裡一股貓糧的味道,甚至連田福福居住過的痕跡都被抹去了。
她極偶爾地想起田福福,也只會想起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笑,或是在火車站睡覺時用大手蓋著她的耳朵。這些回憶,讓她有時覺得他只是很久以前出現過的一個戀人。這想法讓她覺得安慰和幸福,或許這是大多數妻子讓自己生存於世的方式。
田福福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夏天了。他曬得黑了一點兒,更加顯得健壯,他也更愛笑,總是露出兩排白牙來。
他一進家門,暹羅就竄進了電視櫃的後面,不見蹤影。丁吉花並沒告訴他家中這個大變化,想讓他自己發現。
田福福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覺出家裡環境的不對勁來。他走到丁吉花買的放著軟墊的藤籃前,用鞋子把它掀翻在地上,說:“這是什麼鬼玩意兒?”那是她為貓買的榻。
她氣得轉身,從電視櫃後面把貓抱出來,去撓它的下巴頦兒。
“我辛辛苦苦掙了錢,你就拿來喂這個畜生?”田福福從褲兜裡掏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幣放在沙發上,慢慢地說。然後解開襯衣的扣子,轉過身往廁所走,脫了腳上的鞋子,赤著腳走進廁所。“過來幫我洗澡。”他揚聲說。
丁吉花感情受到了傷害,然而看著那沓錢,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只好把貓放在地上,它一溜煙地又不見了。
廁所裡,她用蓮蓬頭衝著他的頭髮、他的臉、他的胸膛、肚皮、小腹、陽具和一小截腿,就像她之前千百次去沖洗他的順序。他的每一塊面板與骨頭,她都熟悉。
“巡講成功嗎?”她問。
他臉上露出有些弔詭的笑,答非所問:“現在的女學生啊,真是和你那時候不一樣了。你那時候羞得……”
她想象著他出現在講壇上,人們先是詫異,繼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他在臺上吐出美麗的字眼,臺下的人露出彷彿迷醉的表情。宗教化的場景。
田福福說:“有個電視臺看了一場我的講座,說特別好,特別勵志正能量,邀請我們……”
丁吉花糾正道:“邀請你。”
他說:“不是,就是咱倆,要一起上臺,說我們倆的故事,還要補辦一個現場婚禮。”
丁吉花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咱們不是有婚禮嗎?”
田福福沒什麼反應,哧哧地笑道:“我問那個主持人真人是不是也像電視裡那麼好看,腰細得只有一點點。王帥說真人醜,像個棒棒糖,臉黃不拉幾的。”
丁吉花繼續努力地問:“咱們為啥還要上電視辦個婚禮呢?”
田福福說:“我是沒問題,上電視之前要給你培訓一下,要一炮打響。”
丁吉花在他話語的間隙問:“福福,我沒聽懂,為啥……”
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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