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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其事地拉住他的手——過去,他們從不這樣,他們一直是急不可耐的。
林滿的手心全是汗,他窘迫而慚愧地說:“我已經是個老人了。”
“我知道。”姜夕說。
她一向最愛這樣的故事,只因為一眼的怦然心動也好,一瞬間的刻骨銘心也罷,就這樣無怨無悔地奉獻出自己的一生——並不是許給對方,而是許給自己如同殉道者一樣悲壯的命運。以超人的意志抵抗住了時間的摧毀,這是日常生活的史詩,是戰勝了自私與慾望的神聖一刻,把庸俗的現實擊得粉碎。
“我們走吧。”姜夕說。
“去哪兒?”
“天涯海角。”
拉薩 綠度母
這個是綠度母,觀世音菩薩的眼淚變的。
第一章
“來不及了。”唐鵬看著幾乎紋絲不動的車流,心漸漸沉了下去。
如果不是早上和老沈吵的那一架,他現在早就到了機場,還是怨老沈。唐鵬起床時老沈還沒醒,她半夢半醒地嘟囔了一句:“別走了,今天我排卵。”唐鵬不以為意,笑著拍了拍她裸露在外的肩膀,照常洗漱,收拾行李。
臨到出門,老沈突然從廁所衝出來,背靠著門不讓唐鵬走。
唐鵬笑嘻嘻地說:“真要嗎?你可別害怕。”說完,他上前抱住老沈的腰,撩起她的睡袍,用大拇指摩挲著她的腰,嘴裡說著求歡的話,手腕卻暗暗使勁想要把她移開。
老沈卻身如磐石,面如烈士,巋然不動。唐鵬有些焦急,退開一步,說:“別鬧了,我趕不上飛機了。”
老沈發了狠:“我說了,今天不許走!”
她素黃的臉上有一層油光,大概是沒有被吸收的護膚品,為她平添了幾分不似真人的可怖。廁所的水龍頭一直擰不緊,滴滴答答的聲音像是電影配樂——預示著男主角此時的焦灼不安。
對峙中,唐鵬發現老沈的睡衣下沿溼了一小塊,難道她竟然費心颳了腿毛?那為什麼不乾脆換下這身肉色的棉睡裙?他想起自己剛和老沈在一起時,她在他的鼓勵下只穿黑、紅、紫的深色內衣,光滑的絲綢面,夜光下似光影的遮掩。他說任何顏色曖昧不清的內衣,在身上都像一塊巨大的橡皮擦。
唐鵬壓下內心嘲弄的衝動,壓低嗓子,息事寧人:“一大早的,別發神經。”
老沈說:“到底是誰在發神經?”
唐鵬怒道:“我怎麼了?”
老沈說:“誰知道你怎麼了,一個月一大半時間都拎著個破箱子跑來跑去。有一天你要是不回來了,消失了,我都只能認了……”
唐鵬有些心軟,說:“你也是過來人,別假裝搞不清楚。”
老沈雙眼迸出精光來:“你也記得我是上過班的人啊。我當初累得像死狗一樣談單子的時候,也沒見你同情我。”
唐鵬說:“我當初在家給你洗衣做飯,怎麼不叫心疼你?”他說的是剛結婚那幾年,他失業在家,只有老沈掙錢。
老沈冷笑道:“那幾年你知道他們都說你什麼?說你軟飯硬吃。別的男人吃軟飯好歹還知道理虧,知冷知熱的。你倒好,吃得理直氣壯,家裡大小事都得你做主。”
唐鵬氣得膝蓋都開始發抖,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他現在的工作雖如魚得水,可當初也是老沈動用了她的關係才幫他找到的。
老沈繼續說:“後來你上班了,說要生孩子,我二話不說就辭職回家。到底是誰假裝搞不清楚?”
又繞回孩子身上,唐鵬知道此時最好的辦法是把她拖到床上大幹一場,急切地進入她,以示尊重;一下下大力地撞擊她,彷彿為了說服他也說服自己而打下愛的烙印。或許,在一切都結束之後,他會和她在神聖的肅靜中擁抱一小會兒,讓恨意如汗液一樣從面板中滲出,消失在空氣裡。他們才能夠原諒為彼此帶來的傷害。
可是,此刻的他完全做不到,他盯著老沈的腿,依然勻稱而光滑,卻發現自己沒多餘的愛與尊重可以榨出,哪怕一點點。
他神情陡然出現的裂縫被老沈敏銳地捕捉到,她冷笑道:“我終於看清楚你了,永遠只想著自己,我當初說不結婚,你說對不起你,現在嫁給你,你更委屈;不生孩子,可憐你了,現在準備要孩子了,你更可憐。唐鵬,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能不能有那麼一秒鐘,不那麼愛自己?”
唐鵬以或真或假的憤怒隱藏自己的心虛,他大聲說:“你看看自己這副樣子,我現在特別慶幸你還沒懷上。”他把行李箱重重地摔在地上,巨大的聲響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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