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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都是如此,在今生思及來世,又在今世憶著前生。前世、今生、來世,其實都只是剎那輪迴。當一個人沉淪在世間物象中太久,靜聽梵音經貝,會覺得有如醍醐灌頂。寂夜裡悠遠虛渺的鐘聲,喚醒夢中之人,三生緣會,一夕修成。這就是佛祖的無邊法力,可以讓一個罪惡之人,在菩提樹下,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一個走失迷途的人,坐在蒲團之上,轉瞬回到清醒。讓一粒沙,成就一個世界;一朵花,創造整個天堂。
世間的因緣際遇深不可測,我們不知從前生哪個喧鬧的城,遷徙到今世這個陌生之都。李商隱說為求佛法可付出一切,那條向佛之路,應該是平坦寬闊的。不是趕赴紅塵,洪水裡來,烈火中去,非要將你傷得血肉模糊,才算是走過劫數。佛是慈悲的人,雖亦有宿命之說,在行走的過程中,卻可以將前塵舊事冰消瓦解。
禪是清淨,不是死寂;禪是修心,不是無情;禪是擔當,不是避世。這秋深之日,大雁離開溫暖的巢穴,卻並無絲毫感傷;落葉離開築夢的枝頭,卻依舊淡定從容;蓮荷萎落在淤泥之中,卻依舊潔淨如初。也許我們應該為一隻南飛的大雁,痴守在老舊的樓臺,儘管它不是為你我而飛翔;也許我們應該為一枚落葉,停下匆匆行走的步履,儘管它不是為你我而飄零;也許我們應該為一朵蓮荷,洗淨濁世裡浮躁的心,儘管它不是為你我而美麗。
讀李商隱參禪的詩,彷彿在他的宿命裡,看見自己人生中許多需要沉思和感悟的哲理。儘管無法背棄的宿命,會演繹出無法預料的結局。我們無法用平凡來與之抗爭,任憑故事浮沉幾度,終有一天,我們可以從浪濤中,平靜地走出來。
第九章 世間憂喜無定,釋氏銷磨有因
秋齋獨坐寄樂天兼呈吳方之大夫
空齋寂寂不生塵,藥物方書繞病身。
纖草數莖勝靜地,幽禽忽至似佳賓。
世間憂喜雖無定,釋氏銷磨盡有因。
同向洛陽閒度日,莫教風景屬他人。
——唐·劉禹錫
深秋的清晨,心念及南禪寺的悠悠鐘聲,便漫步前往。去南禪寺,需途經一條古舊的青石小巷。因為古舊,小巷裡居住的都是些老人,年輕人早已遷徙到繁華的高樓裡。每次經過,都看得見這些老人搬著竹椅坐在門口,老頭聚在一處下棋喝茶,老嫗聚坐一起摘菜閒聊。青磚黛瓦禁不起歲月的風蝕,日漸斑駁,亦長出蔥鬱的草木。走進小巷,有如走進江南一場沉睡的舊夢中,而我卻不是一個可以喚醒過往的人。只是一個過客,輕輕撩起小巷的一角記憶,巷內的人被封存在故事裡,我永遠是那個翻讀別人故事的人。
這時候,你是否同我一樣,想起劉禹錫《烏衣巷》裡的一句詩:“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這不是烏衣巷,卻有著與烏衣巷一樣的歷史浮沉。在江南,有許多烏衣巷,歷代富商世族,在深巷裡建築庭院,完美的石雕、木雕,盡現貴族的繁華和氣派。曾幾何時,舊物早已換了新人,那些富極一時的大家族,已成了尋常的百姓人家。一夢千年,所有的榮華都會被時間洗刷俱淨,只留下寂寞的老宅,守候在小巷,散發出無言的嘆息。而我們神思魂往的烏衣巷,可以尋覓的又還有些什麼?
喜歡聽寺院的鐘聲,是因為悠悠禪鍾,會拂醒許多迷糊的記憶,讓悵惘的心靈,可以漸漸歸於沉靜。我自問是個安靜的人,有一顆安靜的心,可亦常常會被莫名的俗事纏繞。雖不信佛,卻習慣在禪林寺院,沾染一些佛性。可任何時候,都會覺得自己是佛門的異客,縱有一顆禪心,依舊只能站在夢的邊緣眺望。生怕任何痴迷的舉動,會讓佛祖誤會,從此與紅塵絕緣。每一次都是匆匆丟下浮躁,帶走一片鐘聲,一縷香霧,一枚落葉,回到俗世,慢慢地咀嚼回味。
說到劉禹錫,便想起這位詩人所結下的佛緣。這個有“詩豪”之稱的唐朝詩人,出生在一個世代以儒學相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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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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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政治上主張改革,在官場雖遭遇謫貶,卻沒有沉淪,而是在苦悶中保持積極樂觀。他的詩作因受唐代著名禪僧和詩僧皎然和靈澈的影響,故寫山水則靜謐空靈,寫民歌則率直自然。他的詩風簡練流暢,富有含蓄深沉的內涵,達到開闊疏朗的境界。劉禹錫深信佛教,得其中三昧,他說過,寫詩的人應該“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馳可以役萬景”。
最喜他寫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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