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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
在遙遠的西藏,那個離天很近的地方,有這麼一個人,一個僧人,總會讓我們想起,並且每次想起,都會莫名地心痛。他叫倉央嘉措,是西藏曆史上著名的浪漫詩人,也是聞名於世的六世達賴喇嘛。他用短暫的一生,寫下永恆的傳奇。那裡的雪域群峰,那裡的雲海草原,以及蒼鷹、經幡、牛羊,因為他,而有了詩意,有了情感。他的存在,讓原本就深邃神秘的土地,更添夢幻般的神奇和美麗。
多少人,為了這個名字,揹著行囊,不辭萬水千山,一往情深去將他尋找。只是世事滄桑,煙雲盡散,又能尋找到些什麼?那裡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遺留著他寂寞的影子,可我們伸出雙手,又什麼都抓不到。飄搖的經幡,轉動的經輪,以及那些沉默了上百年的文化,又還能告訴我們一些什麼?而我們,如此跋山涉水,在青天下虔誠地膜拜,又能給他留下些什麼?不過是天南地北帶來的塵土,又被歲月一次次擦去痕跡。
我們可以看到蒼涼的荒原,開出朵朵素雅的蓮花,卻不能將沉睡的靈魂,在藍天下悄悄喚醒。其實,他早已離開了,他的靈,他的心,還有他的肉身,已經遠離了這裡,去了一個叫西方極樂的淨土。那裡只有長年不散的雲煙,和端坐在雲煙中的蓮臺。我知道,他不願意,他捨棄不了百媚千紅的紅塵,捨棄不了一花一葉的人間,捨棄不了纏綿悱惻的情愛。無奈命定,他前世許是佛前的青蓮,或是一盞香油燈,因為潛心地修煉,所以今生註定為僧。 他抵不過因果業律,只能接受輪迴的苦楚。
五世達賴喇嘛羅桑嘉措辭世,改寫了倉央嘉措一生的命運。倘若沒有五世達賴的親信弟子桑結嘉措在其中作梗,十五年後,倉央嘉措或許也不會被選定為五世達賴的“轉世靈童”。無論是命運的陰差陽錯,又或是他今生該受的果,總之天意難違,他別無選擇。這個俊朗少年,有著與生俱來的慧根和超絕的悟性。這一切,只是他風雲人生的開端,固執的命運,不聽任何人的勸解,朝著它要抵達的方向,步步緊逼。
倉央嘉措原本出生在西藏一個普通農戶家庭,雙親俱在,日子簡單,寧靜平和。他有著許多年輕人相同的夢,夢想和心愛的女子,守著一剪清月,一灣流水,一溪白雲,一片草灘,幾隻牛羊,平安度日。他放牧羊群,在草原上,遙望一隻扶搖萬里的蒼鷹。她為他洗手做羹湯,生一雙天真可愛的兒女。他要的,只是世俗中最平凡的幸福,看一朵格桑花開,和一隻羊對話,寫自己喜歡的詩,愛自己想愛的人。
然而,世人將他捧至神佛的高度,在無可奈何的境地,他只能接受萬人的頂禮膜拜。他叩首感嘆:“違背上師之命,實在感愧。”他有佛性,能夠輕易抵達慈航彼岸,可以度化眾生。可他又能徹悟愛的真諦,願意為心愛的紅顏,粉碎成灰。他活得清醒,愛得有擔當,他在出世與入世中輾轉,他的性靈,其實早已抵達涅槃之境,也超越現實的樊籬。他敢說愛,在通往佛界的道路上,他是孤獨的,沒有同行者,沒有唱和者,因為他揹負著人世間最沉重的愛,所以這條道路,必定鋪滿了荊棘。
身陷荊棘,任他如何地禪心清澈,就真的不會受傷麼?不,他傷得比任何人都要重,痛得比任何人都要深。不然,他不會寫出這樣令人刻骨驚心的詩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不會有人懂得,他端坐蓮臺之上,心繫紅塵的苦痛,可他就是這樣義無反顧,做一個情僧,在禪定的日子裡,寫下纏綿悱惻的詩卷。倉央嘉措,他不需要歷史的證明,不需要世人的認可,只將自己的心,研磨成汁,灑向世間每一個角落,讓荒蕪之地,也遍開情花。
情花有毒,既會讓人中毒,亦可為人解毒。一個至情之人,又怎麼會在乎,自己服下去的是毒藥還是解藥。倉央嘉措,他毅然決然地服下宿命的情花,甘願做佛前的僧,做凡塵的人,也不負如來,不負紅顏,不負帝王,不負眾生。可,眾生負他,倉央嘉措雖為六世達賴,身居西藏政教首領之位,受萬民膜拜,卻不能掌握政權。他從十五歲開始,到生命結束,都只是桑結嘉措的傀儡。一顆被人擺弄的棋子,連選擇黑白的權利都沒有。別人拿他跟政治做了一場賭注,最終,他血本無歸,賠上了年輕的生命。
康熙帝一道旨令,命人將倉央嘉措解送北京予以廢黜。在赴京的途中,年僅二十五歲的他,病逝於青海湖,將生命託付給那湛藍純淨的湖水。然而,倉央嘉措的死因,又成了一個永遠的謎。傳說他病逝於青海湖;又說他在路上被政敵拉藏汗秘密殺害;也說他被清帝囚禁於五台山,抑鬱而終;最後一種是許多人願意接受的:有好心的解差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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