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話,這是我每個星期必須完成的事情。
不,我今天就想把畫掛起來。
那麼,就去吧。我加大油門,心想只要加快速度,應該能趕回來。方瓊這時點起了一支香菸,並將車窗開了一條小縫,煙霧隨即被抽離出去,飄散在天空中。我是在和她交往一個月之後才知道她是個老煙槍的。
從六環路出口下去,走通順路,再拐上宋梁路,逐漸接近了我們的目的地。這是我第二次來宋莊,上一次一個朋友跑這邊來看獨立電影,結果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啤酒瓶莫名其妙砸破了頭。這個倒黴蛋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頭一手給我打電話求救,半小時後,我開車把他接走並送到了附近醫院,當時血已經徹底模糊了他的面孔。
這個時間點,宋莊街上行人稀少。我把車停在路邊,然後跟著方瓊走進了一家沒有招牌的畫室。畫室的牆上和桌上密密麻麻堆滿了畫作,印象派、寫實派,靜物、景物,向日葵、裸女……諸如此類,也有書法作品,牆角還堆有木質畫框,一隻咖啡色的貓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疊畫紙上,見我們進來,只是瞅了一眼,懶得動身。
方瓊似乎對這裡很熟悉,也不說話,只是四處翻看。我則有點焦急。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過來,就喊了一嗓子。
老闆!有人在嗎?!
這一喊把那隻懶貓嚇了一跳,“嗖”地就衝了出去。方瓊瞪了我一眼,有點責備的意思。我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這時,從裡屋走出來一人。中年,男性,長髮,戴黑框眼鏡,穿白色T恤,骨瘦如柴,一手拿著畫筆,一手夾著半根點燃的煙。
喲,方方。
嘿,老柴。
顯然,他倆認識。我挺了挺胸,以為方瓊接下來會介紹我,但卻沒有。
好久不見啊,方方,更漂亮了,來幹嗎?這位老柴也不正眼看我,好像我並不存在似的。
想你了唄,方瓊哈哈一笑,哎,說正經的,問你買幅畫。
行啊,隨便挑,不過你當主角的那幅已經沒了。
沒了?
被人買走了。
你不是說你自己留著收藏嗎?
人家出價高啊。不說這個,你什麼時候有空再來一趟,我重新畫一幅。
你以為我這模特是那麼好請的麼?
喲,瞧您小樣兒。
老實說,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沒興趣。我低聲對方瓊說了一句“快點”,就轉身走出了門。外面天已經黑下來了。那隻懶貓蹲在不遠處的石階上,好奇地看著我,然後把背拱得老高。
時間正在快速流逝。屋裡不時傳來歡快的笑聲,抑揚頓挫,我的心卻像被針刺一般難受。我來回踱著步,不時把路邊的石子狠狠踢向遠處。不知怎的,我想起了鍾靈,我的前妻,一個嬌小而倔強的女人。我們曾經是那麼的好,一起駕車去陌生的地方旅遊,說一些不著邊際的傻話,也曾為了女兒的降生感動得抱頭痛哭,但最終因為生活態度上的極端差異而分開。我向往一種舒適而穩定的生活,而鍾靈卻不甘平庸,渴望奮鬥改變命運。我的保守和悲觀改變不了現實,她最終嫁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新加坡人,而跟方瓊認識之後,我把女兒也送了過去。
吳駿!
方瓊在裡屋叫我,我馬上跑了進去。
幫我把這幅畫拿著。我接過來一看,是一幅布面油畫,一匹馬的正臉,鬃毛的部位似乎油彩還沒來得及塗上去。
這是老柴剛畫的,覺得怎麼樣?
非常棒!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態度真誠。
算你有眼力,老柴是我最喜歡的畫家,你看,這裡還有些地方未完成,不過我要的就是這種殘缺美。
嗯,真好!我想是不是應該和老柴握一下手,但看他面無表情,似乎沒這個興趣,也就算了。
你覺得這畫值多少?方瓊漫不經心地問我。
不好說,我是外行。
兩萬怎麼樣,老柴?方瓊把我晾在一旁,臉衝著老柴。其實應該值更多,不過看在我倆的交情上,你就當送我的結婚禮物吧。
是啊是啊,我在旁邊附和著,腦子裡卻嗡地一下。
老柴微微一笑,把手一揮,做出一副豪爽的樣子。就在我擔心自己身上帶的現金不夠時,他從角落的廢紙堆裡翻出了一個銀聯POS機。刷完卡,簽上字,老柴這才衝我露出了一點難看的笑容,伸出滿是顏料的手和我握了握,鳳爪般的手指力道十足,捏得我生疼。吳駿是吧?下次來玩,下次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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