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吸一口氣,打算睜眼面對這個美麗而又殘酷的世界。
“再難,也要走下去,”
這是爹臨終前留給他的話,爹還說這是自他出生後爹才明白的。站在十六年光陰盡頭的陶木,好像有些明白為何爹說這話的時候那份看盡紛繁的欣慰了。
“啊!”入目的卻是一雙盛滿無奈的琥珀色的眸。靜靜的,絕望的,悲傷的。
陶木登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是枕在繁吹的大腿上,觸了電似地彈坐起來,顧不得滿身疲倦,只記得夢魘中那揮舞著利爪的黑羅剎,和那讓他近之更怯的幽蘭香。
“你……你以後離我遠點!三……三米!”陶木聲音帶著哭腔。
“繁乾給你看了什麼?你倒是說呀!不要相信他!一心想殺你的人是他!這麼多年了,我在你身邊待著,我若想殺你早就不會等到現在!你怎麼就這麼傻呢?”繁吹死死地扳住陶木的肩膀,目光灼灼,沸騰了一汪金水池。
“你以為我願意相信啊!我多希望那人不是你,過去的那一年我每日都為了在黃昏等你的出現而要忍受白日裡那些男人下流的眼光。一年啊!我也只能在你轉身後才敢遐想,才敢奢望。可……可那夢如此真實,真實地就像原本就紮根在我記憶中似的,我能不相信麼!你說你這些年來若要害我便易如反掌,可若是繁乾一直在暗中護我使你沒有下手的機會呢你當我瞎了還是聾了啊!?”陶木微閉著眼,卻還是擋不住決堤的眼淚,大聲朝看繁吹哭號。
“他,他還說他是三百年前的暘帝,當年我叫華珧,是為他立下無數戰功的大將軍,是嗎?”陶木稍止了哭聲,眼神中依舊是幼時那派天真無邪,被淚水洗刷過的瞳仁像極了未經雕琢的黑曜石,依稀閃著一種名為信任的光芒。
大概連他自己都要沒注意到。
繁吹聽了他的話語,眼中映著陶木那張梨花帶雨的花容,那句“為了等你”更是石破天驚般,讓他有一剎那的怔忪,恍若震碎了三百年的時光,紛至沓來。
繁吹眼神淡淡地笑了笑,為他舍七命,不他等三百個春秋,不虧!
“是,繁乾說的沒錯,他的確是三百年前的暘帝,你也確是當年戰功顯赫的華珧,可他和你……”“夠了!”陶木喘著粗氣打斷繁吹的話,腳下卻有些踉蹌,“我只要知道這就足夠了,至少繁乾沒有騙我,你呢!?你竟騙了我整整十……”話末盡,陶木便如斷線紙鳶失了控制般,一頭向後栽去。
睜眼,九微片片鎖飛花,紫紅色的罌粟汪洋若海,齊齊將花心朝向盡頭那團狐火。
想來這又是一個繁乾為他準備的夢境。陶木想罷,抬腳向那團狐火邁去。
“你來了。”陶木一驚,這聲音,竟和繁吹有九分相似,畢竟還是親兄弟。在上一個夢境中,陶木滿腦子揮之不去的念頭都是“原來繁吹就是公子”,哪有心思去仔細繁乾的聲音。可如今聽來,又是一番心痛,全然不似知道自己戀慕的人實則就與自己朝夕相處時的歡欣。
有些被忽略的微不足道的事物,往往會在甜蜜的時候被忘卻,只因那幸福可抵擋一切幽暗。可若是在雲泥有別的傷痛中,卻又顯得那麼突兀,那麼尖銳。 這世上,永遠沒有那麼多幸福在等你,錯過了便是錯過了。趁幸福還沒有溜走,就要緊緊握住,爭取留它到最後,否則,當悲傷綿延不絕時,你拿什麼,來對抗最終的殘酷?
在多年後的清秋佳節,陶木依然不後悔當年的一切一切,許諾的,奉獻的,等待的,又何所謂呢?他其實還是感激繁乾的,讓他在承諾給繁吹一切前,就讓他明白了這道理。否則,多年後獨坐空庭的他,又拿什麼去對抗荒蕪歲月?
“明日丑時,去村後流雲崖頂上的小石屋,過期不侯。”繁乾的紅蓮衣襬倏地一閃,不待陶木走近便消散了整個夢境。陶木知道他回來了,身邊就是繁吹。過去的十六年裡,也不知繁吹有沒有在自己熟睡時,化作人形,靜默地注視自己呢?
怎會?是我又在奢望了罷。他明明殺了我娘,他應坐在我床頭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銼骨揚灰才是,雖然我並不知道我們過去是怎樣。不要睜眼好了,關心則亂,看見他那眼,怕是繁乾的解釋我是一個字也聽不進了。我可不在一生一世,都活在謊言和不知情中,我想知道!過去!自己!繁乾!更想知道,繁吹。
繁吹……
☆、瀕死
風吹白雲掩月,星淡暗夜聽泉。松吟蟲唱龍舞,酒醉莫問流年。
流雲涯一面依山,三面傍水,也算是個絕山依谷的險崖,崖下逝水東流,波濤滾滾,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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