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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它霸佔了書架,老鼠和貓都不過來毀書了。
麗江的貓很奇怪,不僅不抓老鼠還常沆瀣一氣。老鼠偶爾跑來啃書磨牙,它們天天跑來書上睡覺。
睡也不老老實實睡,精裝本硬皮書上印橫七豎八的爪子印,還專在新書上拉??。
不怕人的,空啤酒罐子丟過去,只換來懶洋洋一個白眼,然後慢吞吞地伸懶腰,邁著方步在書架上踩來踩去。
小屋是陋室,屋頂的窟窿和碎瓦是它們的貴賓通道,堵上一回它們捅開一回,我在屋裡貼上大狼狗照片也沒有用,轉過天來就撓成紙片片了。
鬧得最兇的時候,一群野貓霸佔了我小屋的二樓,每天深夜一點組團回來住“如家”。有時候我們打烊晚,營業時間拖到兩三點,它們蹲在屋頂上啊嗚啊嗚,高一聲低一聲地罵街。
一邊罵一邊踢磚踹瓦,摔摔打打。
理直氣壯的,搞得好像它們付過房錢一樣!
現在不一樣了,一來貓全撤,一隻不剩。
也有些不甘心的,躲在破瓦窟窿裡伸腦袋偷瞄。誰露頭,拿眼睛瞪誰,錐子一樣,扎得野貓鬍子直哆嗦。
它一拍翅膀,屋頂上立馬沒了動靜,過路的野貓屏息罰站,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踩出一腳,緊接著玩兒命狂奔。
過江龍懾住了地頭蛇,小屋自此是的地盤了,如此甚好,小屋多了一個護法。
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大黑天。
密宗說法,大黑天是大日如來1降魔時示現的忿怒相,示現二臂、四臂、六臂瑪哈嘎拉2,具有息、增、懷、誅四種事業法,是佛教中殊勝3的智慧護法。而且還是尊財神……
有了這麼個威風的名字,感覺忽然就不一樣了,我們自己做木工,打了個木頭盤子釘在書架上,請它住在裡面。
木盤子類似佛龕蓮花座,大黑天蟄在其中頗有威儀,每天再喂肉時感覺像在上供,多了三分莊嚴隆重。
小魯是大理白族人,骨子裡自來本主信仰,他沒敢再剋扣大黑天的口糧分量,每次上完供還給它鞠躬,戴著頭盔鞠躬。
小屋預設了大黑天存在的合理性,它罩著我們,它是老大。
(六)
處得久了,大黑天詭異的一面慢慢浮現出來。
簡直太奇怪了,它居然懂音樂。
大冰的小屋是民謠歌手根據地、流浪歌手大本營,每天人來人往,歌手如曲水般往復流動。
歌手多,曲風自然不同。
靳松沉重、大軍柔情、老謝質樸、阿明嘶啞、小周小宋小清新、王繼陽巴薩諾瓦民族風……
第一個發現大黑天不對勁兒的是王繼陽。
他彈唱《小貓》時忽然跑了調,合著走調的琴音大叫:大黑天在給我打拍子!客人們問:什麼大黑天?誰是大黑天?
我說:沒事沒事,哈哈哈……他在試驗一種獨特的人聲solo(獨唱),哈哈哈,接著唱,別停別停,哈哈哈。
客人們用欽佩的眼光看著王繼陽,繼續託著腮聽歌。
一般來說,大黑天吃飽了就不會折騰,無聲無息地窩在木頭盤子裡閉目養神。
為了不嚇跑客人,一般晚上營業時,有客人問及書架上的那團黑影,我都說是標本。
它會打拍子?王繼陽你眼花了吧?
我發現我的眼睛好像也有點兒花……
怎麼大黑天在有節奏地晃腦袋?
我把手鼓搬過來,和著王繼陽的節奏敲起來。
大黑天的腦袋晃得更厲害了,一邊晃一邊還劈著叉站了起來,幅度越來越大,貓王一樣……沒錯了,是在打拍子,且嚴絲合縫卡著律動!
我哈的一聲樂了,指著大黑天喊:沒想到你還是個文藝青年!
王繼陽扔了吉他,也指著它喊:我就說吧,它會打拍子!
客人們集體嚇了一跳,集體順著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大黑天受了驚,轟的一聲振開雙翅,撲騰騰撲騰騰,一米多寬的大黑影。
活的!
客人們集體起身,嗷嗷叫著往門外擠……
當日損失慘重,無良客人踩翻了門口收賬的小魯,集體逃單。
王繼陽頗為得意——唱歌鷹都給打拍子,太激奮人心了。他後來帶著這份自信登上了太湖迷笛音樂節的舞臺。
回麗江後,王繼陽跟小魯說,他那場演出時,臺下每個人都在打拍子。
……好像臺下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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