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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想喊,又聽得“鐺”的一聲,程悍冷著臉威懾地把那菜刀劈在桌上,直劈的桌子裂了縫。
“今兒這斷指算作你們的訂金,老爺子要是沒事兒,這權當賠罪,從今往後,你們再敢背地裡玩兒陰的,我回頭來要你們的命。老爺子要是挺不過來,這斷指的今天就是你們腦袋的明天。明白嗎?”
二人憋憋屈屈地點點頭。程悍把那兩根血淋淋的小指遞到關青眼皮子底下,有點兒提心吊膽的問:
“你覺得這麼做,夠嗎?”
關青那木訥的眼神兒在兄弟二人身上轉來轉去,而後他一把攥住那兩根手指,囫圇個兒填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嚼起來。
一邊嚼,血就順著嘴角一邊流。嚼到一半發現嚼不動,他又吐出來,單個兒攥著,用後槽牙一下一下地啃,啃的露出那白骨和筋,吐掉指甲,脖子一抻,艱難地嚥進肚裡。
那兇殘,那陰森森,簡直讓程悍開了眼。他都覺得疼,不是手指疼,是覺得嗓子疼。
然後他紅口紅牙的說:“暫時夠了。”
程悍嚥了下口水,結巴道:“那…那咱走吧,老頭兒還在醫院等著呢。”
他們在那一家三口呆滯的神情中走出門,別說他們,就連辛福有,這個還算是他們朋友的人,都被剛剛那一番奪命驚魂殺嚇得久久不能回神,遠遠跟在他倆身後,都心驚膽顫。
然而沒一會兒,關青走著走著突然去扶路邊的柵欄,彎腰吐了起來。
他脊背弓成一柄撐到最大幅度的弓,一下下地顫抖著。吐出來的酸水全帶著血,順著嘴流了一下巴。
程悍乾脆脫掉背心,等關青吐完直起腰,就拿背心去擦他的嘴,擦完了嘴擦臉。那臉上的血被不知名的液體弄的越來越多,擦的一道一道的,卻總也擦不乾淨擦不完。
那是關青的淚,他像個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臉色慘白神情悲慼,眼神卻是湖水樣的傷痛和委屈。
程悍吸了吸鼻子,不由分說的抱住他,試探性的,一下下順著他的後背。
辛福有在幾步遠的地方抹了把眼睛,也走過來很委屈地抱住關青,彆彆扭扭哄著,
“沒事兒了,啊?青兒,沒事兒了,都過去了。”
好好的氣氛,全被他給破壞了。
程悍瞪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他搡開辛福有,握著關青的肩膀看著他問:
“還好吧?”
關青瞥了他一眼,有點兒羞赧,又見辛福有彎下腰由下至上的盯著他看,那一張臉上坑坑窪窪的痘印,眼睛滴溜圓,萬分滑稽。
本不想笑,卻沒剋制住,先是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嘴角,就見辛福有的眼睛陡然間瞪得更圓了,是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連忙把頭埋的更低,肩膀抖了抖,憋著氣兒笑出聲來。
程悍也跟著笑了,辛福有納悶兒地摸摸後腦勺,那呆呆蠢蠢的樣子,逗得二人徹底笑開懷,於是辛福有也嘿嘿笑了。
友情啊,就是這麼莫名奇妙,一瞬間的事兒。
“所以從那時候起,你就對我有了那份兒心。”程悍做了結語。
“還沒,”關青不客氣地反駁。
程悍翻了個白眼,“我都間接性的挽救了你光輝璀璨的未來,又直接建立了你人生中第一段友誼,你竟然還沒喜歡上我,哎呀你這個人啊,真是冷血。”
關青彎了彎眼睛,認真地看著他,說:“程悍,有時我覺得你是性格最好的人,有時又特別氣你。我跟你講的這些,都不是玩笑,你讓我說,我就說了。你別覺得我傻,分不清友情和愛情的區別。你聽完這些,能給我一個認真的答案麼?”
程悍就的確嚴肅了,他神色諱莫地盯著他。這人不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壓力,吃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今天先到這兒吧,明天咱們都得忙,收拾收拾睡吧。”說著他起身進了臥室。
關青雖然失望,但也怕逼的太緊。洗完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竟輾轉反側到了程悍房門口。
他推門而入,又頗為忐忑地躺到了程悍身側。鼻子小狗似的嗅著,想起那時程悍給他擦臉的背心上,也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半是洗衣粉半是醫院的消毒水,還有汗味兒。
想來也知道那味道不會太好聞,可竟奇異地衝散了他鼻腔裡的腥氣,整個人也乾燥了。
他又往程悍身邊湊近了些,就快捱上時,猛聽得程悍揹著他說:
“差不多得了,靠這麼近太熱。”
關青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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