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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一見程悍這模樣就知道他現下正在癮上,當即調轉槍頭,對準了程悍的腦袋。
然而就在他即將扣響扳機的那一刻,有一聲小孩兒的哭聲突然在門口響起,他扭頭看向門口,程悍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衝到了跟前。
倆人在窗戶和桌子狹窄的空地中跌跌撞撞,兩把槍狠狠磕在一起掉到了地板上,兇殘地只剩空手和白刃。
程悍將老湯壓在身下,雙手攥著刀就要往下捅,可老湯同樣負隅頑抗,他看著程悍充滿血絲的眼睛,憋著力氣厲聲嘶喊。
兩個人如同逼到絕路的野獸,從牙縫裡洩出嘶啞的吼聲,跟著就見程悍一手攥著刀,一手抵住刀柄,幾乎是渾身顫抖著,一分一毫地將那短刀壓下,又一分一毫地將那把刀捅進了老湯的肚子。
這一刀直接讓老湯卸了力,他面目扭曲地扭動著身體,雙手推拒著程悍的肩膀。硬是掉下淚來!
他喘息的如同一扇破風箱,破裂且斷續,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死了,眼珠緩緩下移盯著插|著刀的肚子。
而後程悍跪在他身上,猛地拔出刀來,又自上而下,狠狠補了一刀……
老湯的眼睛就又回到他臉上,他的神色是痛苦而不甘的,目光卻溢滿了淚,像是終於悔過,憐惜而悲憫,讓人不得不心軟。
可程悍完全看不到,他耳邊只回蕩著一句話: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老湯的手攥著程悍肩上的衣襟,攥出了水漬和褶皺,有汗,有血,可那鮮紅的血在黑色的衣料上是看不見的。
他被捅了數不清的刀,終於身體漏的風趕不上喘氣的速度,呼哧呼哧地極速喘息,而後他在程悍仍舊發了瘋的手起刀落中,腦袋一耷,瞪著眼死了。
周身的地板上是暈開的血,程悍意識到他死透了,渾身脫力地掙扎著站起來。
他一轉身就見一個婦女跪在地上捂著一個半大孩子的眼睛,滿是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一邊哭,一邊把孩子緊緊抱在懷裡。
“她恨我,”程悍的眼睛裡有了淚光,“她恨我,眼睛裡的哀慟和無奈卻大過恨。”
那婦女是程悍認識的,他每次過來,她必將做好一桌子好菜端上來,真摯地詢問學業和他的現狀,總是長輩一樣的疼愛。
那幾乎是程悍年少時感受過的唯一的來自於女性的母愛。
所以她必定知道自己的丈夫做了什麼,她恨程悍,卻更恨她的丈夫,恨自己,也更恨無情的命運。
於是她只能悲苦無奈的流淚,“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兒子…你如果還不解氣,就殺了我吧!別傷我兒子,我求求你!”
她就差給程悍磕頭了。
然而她的淚讓程悍突然想到,這世上,他也是從孃的肚子裡出來的,可是他爸死的時候,卻沒有人為他哭過,為他求過。
母愛是讓一切仇恨都低頭的偉大力量,他卻從未擁有過。
那小孩兒抽抽噎噎地掃視著屋裡的一切,他尚且懵懂不懂生死,卻在他母親懷裡看到父親破破爛爛的屍體時哭得死去活來。
孩童純真無暇的眼睛盯著他,沒有這世上成年人有的一切繁贅的情緒,只是單純的傷心。
程悍從輕微的抽噎,漸漸轉化為跟那小孩兒大眼瞪小眼的嚎啕大哭。
他沒有爸了,他殺了一個父親,這小孩兒就沒有爸了,沒有那個能讓他騎在脖子上盡情撒歡的人,沒了那個能喚他乳名,教他打架、告誡他男人應當頂天立地、拎著皮帶在他闖禍時揍得他滿地轉圈、卻在夜裡悄悄為他蓋被子的人——一個父親。
他哭的稀里嘩啦的意識到,從此以後,這泱泱大千世界裡,再沒有跟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就像漂浮在世界上的一株浮萍,如今他爸死了,他跟這個世界唯一相連的根斷了。
自此以後,他終將獨自一人面對這世間的千難萬險,即使有天他傷痕累累,困苦無助,也再沒有一雙臂膀,為他撐開這歇斯底里的世界。
程悍在渾渾噩噩中醒悟,拖著他死狗一樣的身體走出了他剛剛行兇的房子,一轉頭,就進了讓他更加像條死狗的房子…他去自首了。
現在程悍自己想來,那時他雖然拼了命的找死,在最後一刻潛意識裡活著的意志卻仍比其他念頭更堅固。
只不過大好的青春韶華,全部被他葬在了自己刀下。
“這就是全過程,”程悍熄滅最後一根菸,眉宇間似乎還在那段回憶中掙扎,嘴上卻一聲輕笑,他望著關青,神色又恢復那自暴自棄的混不吝來,“精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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