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3/4 頁)
現。
多年後,楊英招還能記起雪地中的身影,那是她第一次見寧晉哭,大抵也是最後一次。縱然她最孤苦無依的時候,也沒像寧晉這樣,獨身跪在雪地中,像是一個永遠都找不到家的孩子。
楊英招跟了一夜,被雪天凍得手腳冰涼,回去就患上風寒。寧晉照例給她送了些藥,並將師父的醫囑轉達給她,說話聲音沉定,與之前雪夜中的寧晉判若兩人。
楊英招心中存疑,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寧晉身高八尺有餘,背闊肩寬,素淨寬廣的道袍掩不住他肌肉線條,常年握劍的手很粗糙,但為同門師兄弟稱藥的時候卻細緻至極,一兩都不差。
至於長相,楊英招形容不出,只能說好看,最好看的,她以前在武館見過不少男兒,把寧晉擱在裡面,那也是最最出挑的一個。
寧晉擱下藥就要走,楊英招喚住他:“我昨天看見你偷跑出去啦。”
寧晉冷著麵點點頭:“哦。”
如此坦蕩,倒讓楊英招不知道該怎麼接。她不敢說自己偷偷跟著他的事,問道:“你是回家了麼?你家裡還有誰?”她來了一年多,沒見寧晉回過家,故才這樣問。
“三叔。”
楊英招說:“你翻牆頭回家跟他吃飯嗎?那他一定很好啊。”
寧晉回答:“不好。”
“啊?”
寧晉不再多說,轉身離去,留下愣愣的楊英招。
後來楊英招同寧晉熟稔起來,知道他是寧平王的兒子,可他自己不怎麼承認,也未曾向任何人提及,故沒有多少人知道。寧晉常提的是一個叫何湛的人,那個人是他三叔。
後來寧晉下山歷練,結交了不少好友,他這個人不曾求人,也不願求人,唯獨讓他開口求的事也是關於何湛的。寧晉數次託人去打聽,輾轉幾月才知他三叔已在玉屏關投軍。
得知這個訊息後,寧晉驚了很久,回來就把他房中那些平時下山蒐集來的小玩意兒砸了個徹徹底底。
楊英招覺得可惜,將那些殘破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寧晉看到後,冷聲說:“沒用的,他不會再來了。”那些東西,都是他買給何湛的。
楊英招能聽出寧晉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說給他自己聽得。
即使嘴上說著沒用,可寧晉還是每月去驛館一趟。楊英招跟著他,每次看見他失魂落魄地驛站出來,楊英招都在想,他許是等著他三叔的來信,可那麼多年也沒有任何音訊。
有一次,楊英招說玉屏關乃是韓家軍掌關,軍紀嚴明,軍中兵士不可常通書信,勸寧晉先給何湛寫一封。
寧晉聽後便在書案前坐了一天,將毛筆提了又放,窗外的梅花都落了大半,他才寫成一封信,卻只藏在懷裡,連寄都不肯寄。
萬一,沒有回信怎麼辦?
冬去春回,寒來暑往。
年年南飛的鴻雁未曾有一隻帶回何湛的書信,來清風道觀求道問仙的人來了一批,又換了一批,諸多緣客中,卻沒有一個是叫何湛的。
'第2卷 戰沙場'
第33章 酒香
浩浩乾坤似海,昭昭日月如梭。①
雍州城奼紫千紅,正拂小春風。雍州城後接“小天京”天濟府城,前過玉屏關,沿關外長路直通西北,南來北往東去西回者皆會經過此地,加之有小天京依靠,故比他處繁榮昌盛,四衢八街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小三絃泠泠一挑,從酒樓裡飄出的小調唱著《西閣》。酒樓里人聲鼎沸,竟也壓不下鶯鶯的唱調,反而襯得愈發軟儂。酒樓東邊開啟八個小方桌,上頭坐幾個閒人。其中一人面帶紅光,笑著嘆:“哎,你們聽說了沒有?仲春里科舉,京都出了個人中龍,一舉成名!各家打聽此人來歷,這一打聽不要緊,好傢伙,原是遺落在民間的龍珠子。”
另一人問:“你這是咋個意思?”
“自打靖國開設武舉以來,朝中文武官暗地裡都較著勁兒呢。每當仲春科舉之時,雙方考官都比著,看誰能攬住好苗子。不想今年出了個狀元,一舉拿下文武雙冠,名震京城,連皇上都親自下旨召此人入殿面聖。皇上問他是何許人,你猜怎麼著?這人本就冠著皇姓——是寧平王爺的兒子。”
那人再嘆:“乖乖,那這個不得先封個小侯爺?”
“封個屁!要說這也是條小龍呢,曉得在天子腳下龍盤虎臥的道理,他主動請離京都,到別處任職了。據說是封了地,具體到哪兒還不知道,估計是怕任職路上被人刺殺,所以才沒洩出一點風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