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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晏出神,分明挺隨意的舉動,偏生賞心悅目。
用過飯,丫鬟們撤了桌子,服侍著二人淨手漱口。兩人移坐在廊下,欣賞著院子的鮮花綠樹,偶爾微風徐徐,帶著海風的腥氣。與京中不同,沿海城市溼氣很重,風裡帶著大海的氣味,只是在酷暑天氣裡,這裡比京中還熬人。
林青筠不大適應這裡的氣候,又正值七月流火,精神不大好。再看徒晏,倒是神情如常,除了他曾到過這裡的原因外,身體正逐步痊癒是一大因素。
“如今你吃飯倒是跟我一樣了。”坐了片刻,徒晏命紅綾倒茶來。兩人都不習慣飯後立刻吃茶,林青筠平時都是歇息片刻方才吃杯普洱,以助消化,徒晏體弱,尋常茶並不飲用,仍是吃太醫開的養生茶。
“天氣熱,食慾受影響,倒是見你還好。”林青筠品著茶香,又說:“這泉州官員女眷們與其他兩處果然不同,穿戴的極是富貴。那知府夫人論來是四品誥命,又有家世,倒罷了。我見坐在末首的一位,好像是哪一處知事的女眷,知事才幾品?九品吧?卻戴得起那樣好的珍珠項鍊,但看光澤與大小,雖不是頭等,卻定是次一等。”末了又道:“雖是南珠,拿給大家子女眷都瞧不上眼,可也不是尋常物件兒,不是尋常人家的配置。其他那些金玉之物更不必說了。”
“可見當地官員收入之豐,只怕對過往商船索要好處已成慣例。再者說,市舶司若有舉動,怎能瞞得過一州知府?若非是同黨,便是從中分羹,以致使泉州已成了某人的錢袋,京中卻半點不聞。”徒晏見了泉州官員,雖僅僅是泛泛談了兩句,便已看出幾分眉目。
林青筠沒什麼興趣的笑道:“來時便說好了,應付那些官員是你的事,我去外面的店裡逛逛,採買些土儀東西捎回京裡。如今難得來一趟,港口好些外國的大船,倒是趁機多買些洋貨,將來各家姊妹們添妝或做禮送人都很好,至於找洋人打探的事……”
正說著就見張保進來,呈上一張拜帖,帖子雖是中式,上頭的名字卻是洋文。
“勞倫斯男爵夫人?”林青筠想起上回見的那位外國女子,雖因著市舶司的事分散了注意力,但對方的形象至今仍十分清楚的記在腦子裡。金髮碧眼,雪白面板,端莊優雅,極具風情。一面吩咐了張保去回話,一面與徒晏笑道:“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勞倫斯夫妻剛好在泉州尚未離開,他定然認識很多外國商人。”
徒晏微微眯眼,沉思片刻道:“那位勞倫斯是個商人,他特地主動來求見只怕是有所求。我若所料不錯,他必是經歷過上回的事,又從旁人口中探了部分訊息,心有所慮,找你來探訊息來了。”
雖未全中,卻也大體不差。
林青筠腦中電光石火一閃,道:“你想讓他的商船為齊家引路?”
“本朝商船大多都在西海沿子一帶貿易,要去所謂的歐洲諸國,到底有人帶著才方便。再者說,本朝火器還停留在前朝階段,不知與歐洲相比如何?今日那些商船能來貿易,焉知明日對方的國家不會遠渡重洋來掠奪財富?”徒晏始終記得她翻譯過的一份西洋報紙,上面的各樣新聞令他新鮮的同時又十分警惕,他不僅看到了歐洲的動盪與繁榮,也看到了歐洲函待破殼而出的野心。
他越發清楚的認識到水師的重要性,然而眼下朝廷內部暗流湧動,誰會有功夫關注這個?他不過是個體弱多病不參政的親王,更無發言權,也沒那份能力。
林青筠是知道他的心事的,她清楚近代史,哪怕這本是架空世界,但到底大體程序相同,很清楚他的憂慮會成真。他的這份敏銳的大局觀令她讚賞又欣喜,所以主動握上他的手說:“如果你註定要走那條路,那你就不能只是‘有備無患’。”
徒晏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莞爾一笑,傾身貼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
林青筠先是驚訝,隨之臉色一熱,瞪他道:“王爺可真沒正經!”又過了半晌,低聲再問:“王爺可是想好了?”
“嗯。我倒覺得這是兩全之法。”徒晏顯見得早已想過。
“什麼兩全之法,影兒都沒有的事兒,虧你說得出口。你也捨得!”林青筠一時又好笑又好氣。
徒晏卻是一臉坦然:“不捨他舍誰?我又捨不得你。”
這一句又直白又無賴,大不像他往日言行。林青筠清咳一聲,聰敏的不再與他談論此事,但心裡已落定下來。
此回在泉州駐足雖惹人注目,但泉州大小官員並未覺察徒晏的真實意圖。畢竟他們是打著九華山治病的訊息南下,當時樊術的那番診治除了跟前的林青筠與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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