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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死而無怨。”
嶽靈珊冷笑道:“你是大師姊,我們怎敢得罪你啊?還說什麼刺十七八個窟窿呢,我們是你師弟妹,你不加打罵,大夥兒已謝天謝地啦。”令狐沖道:“我苦苦思索,當真想不明白,不知哪裡得罪了師妹。”嶽靈珊氣虎虎地道:“你不明白!你叫六猴兒在爹爹、媽媽面前告狀,你就明白得很了。”令狐沖大奇,道:“我叫六師弟向師父、師孃告狀了?告……告你麼?”嶽靈珊道:“你明知爹爹媽媽疼我,告我也沒用,偏生這麼鬼聰明,去告了……告了……哼哼,還裝腔作勢,你難道真的不知道?”
令狐沖心念一動,登時雪亮,卻愈增酸苦,道:“六師弟和林師弟比劍受傷,師父師孃知道了,因而責罰了林師弟,是不是?”心想:“只因師父師孃責罰了林師弟,你便如此生我的氣。”嶽靈珊道:“師兄弟比劍,一個失手,又不是故意傷人,爹爹卻偏袒六猴兒,狠狠罵了小林子一頓,又說小林子功力未到,不該學‘有鳳來儀’這等招數,不許我再教他練劍。好了,是你贏啦!可是……可是……我……我再也不來理你,永遠永遠不睬你!”這“永遠永遠不睬你”七字,原是平時她和令狐沖鬧著玩時常說的言語,但以前說時,眼波流轉,口角含笑,哪有半分“不睬你”之意?這一次卻神色嚴峻,語氣中也充滿了當真割絕的決心。
令狐沖踏上一步,道:“小師妹,我……”她本想說:“我確實沒叫六師弟去向師父師孃告狀。”但轉念又想:“我問心無愧,並沒做過此事,何必為此向你哀懇乞憐?”說了一個“我”字,便沒介面說下去。嶽靈珊道:“你怎樣?”令狐沖搖頭道:“我不怎麼樣!我只是想,就算師父師孃不許你教林師弟練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又何必惱我到這等田地?”嶽靈珊臉上一紅,道:“我便是惱你,我便是惱你!你心中盡打壞主意,以為我不教林師弟練劍,便能每天來陪你了。哼,我永遠永遠不睬你。”右足重重一蹬,下崖去了。
這一次令狐沖不敢再伸手拉扯,滿腹氣苦,耳聽得崖下又響起了她清脆的福建山歌。想到她只是為了不得對林平之教劍,竟如此惱恨自己,實不禁心中大為酸楚,初時還可自己寬慰譬解:“小師妹年輕好動,我既在崖上思過,沒人陪她說話解悶,她便找年紀和她相若的林師弟做個伴兒,其實又豈有他意?”但隨即又想:“我和她一同長大,情誼何等深重?林師弟到華山來還不過幾個月,可是親疏厚薄之際,竟能這般不同。”言念及此,卻又氣苦。
這一晚,她從洞中走到崖邊,又從崖邊走到洞中,來來去去,不知走了幾千百次,次日又是如此,心中只是想著嶽靈珊,對後洞石壁上的圖形,以及那晚突然出現的青袍人,盡皆置之腦後了。
到得傍晚,卻是陸大有送飯上崖。他將飯菜放在石上,盛好了飯,說道:“大師姊,用飯。”令狐沖嗯了一聲,拿起碗筷扒了兩口,實是食不下咽,向崖下望了一眼,緩緩放下了飯碗。陸大有道:“大師姊,你臉色不好,身子不舒服麼?”令狐沖搖頭道:“沒什麼。”陸大有道:“這草菇是我昨天去給你採的,你試試味道看。”令狐沖不忍拂他之意,挾了兩隻來吃了,道:“很好。”其實草菇滋味雖鮮,她何嘗感到了半分甜美之味?
陸大有笑嘻嘻地道:“大師姊,我跟你說一個好訊息,師父師孃打從前兩天起,不許小林子跟小師妹學劍啦。”令狐沖冷冷地道:“你鬥劍鬥不過林師弟,便向師父師孃哭訴去了,是不是?”陸大有跳了起來,道:“誰說我鬥他不過了?我……我是為……”說到這裡,立時住口。
令狐沖早已明白,雖然林平之憑著一招“有鳳來儀”出其不意地傷了陸大有,但畢竟陸大有入門日久,林平之無論如何不是他對手。他所以向師父師孃告狀,實則是為了自己。可她還是心裡憋不住的怒氣,突然之間,拿起飯碗菜碗,一隻只地都投入了深谷之中,叫道:“誰要你多事?誰要你多事?”
陸大有大吃一驚,他對大師姊素來敬重佩服,不料竟激得她如此惱怒,心下甚是慌亂,不住倒退,只道:“大師姊,大……師姊。”令狐沖將飯菜盡數拋落深谷,餘怒未息,隨手拾起一塊塊石頭,不住投入深谷之中。陸大有道:“大師姊,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了。”令狐沖手中正舉起一塊石頭,聽他這般說,轉過身來,厲聲道:“你有什麼不好?”陸大有嚇得又退了一步,囁嚅道:“我……我……我不知道!”令狐沖一聲長嘆,將手中石頭遠遠投了出去,走過去拉住陸大有雙手,溫言道:“六師弟,對不起……是我自己心中發悶,可跟你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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