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令則亦是維的部下。方才傷了將軍的人,乃是維約束不嚴,管教有失之故。若是要罰,也該是罰維才是。”言罷,施了一禮。眼下為了韜光養晦,還是儘可能保留實力,避免與他們衝突。自己身份特殊,當不會有性命之憂。若是一頓軍棍能解決,那便是再好也沒有了。
身後的羅憲幾乎快咬碎鋼牙,卻被他用眼神制止了動作。
田緒挑眉,似是沒想到姜維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他很快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姜維,考慮著怎麼整這個送上門來的魏國宿敵;終於,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正在奏琴的侍女身上,侍女早就不敢抬手望任何人。忽然手中一空,長琴已經被抽走。
咣噹一聲,價值不菲的古琴被摜在姜維面前。“那麼,首先,就由姜將軍代替琴娘,為我們奏上一曲吧。其餘的,待會再說。”此言一出,魏將們爆發出一陣鬨笑,蜀將的臉上卻顯得紅一陣白一陣,有幾個人已經悄悄按住劍柄。
這等折辱,對姜維來說並沒有什麼了不得。只是……
他跪坐在古琴前,手指拂過那一縷琴絲,卻感覺全然陌生。
年紀還輕的時候,並不是沒有跟丞相學過琴的。只是漸漸的,大多時間都離開丞相在外征伐,要保持住練習已經不太可能。丞相死後,他將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安排在北伐的軍備調動,戰術安排上,或者出征;每日的公文也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與此同時武藝不能鬆懈,偶有閒暇也都用來讀兵書。他望著自己的手,從指間到手掌都覆蓋著繭子。這是一隻利落的武將的手。
長年的軍旅生活,讓他早已只有彈過琴的記憶,卻沒有該如何去彈的記憶。
他已不能撫琴。
姜維下意識的中止了自己的思考,總覺得再想下去,會發現在連年北伐中,自己曾經擁有過又犧牲掉的東西不計其數。
“維琴技不佳,怕是有辱清聽。若是諸位將軍不介意,就用此物奏上一曲吧。”
姜維走去一旁,從一棵快要枯死的樹上折下一片依然保持著顏色,形狀還完整的樹葉。
眾將之中又傳來一陣鬨笑。姜維卻知道,大抵只有這等粗劣的樂器才能至少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他早已不能奏琴。在枯燥,壓抑,沉悶的軍旅生活中,只是樹葉才是極為易得,時不時會吹奏的“樂器”。
未等眾多魏將笑完,姜維為不給田續另撿難題的機會,率先將葉子湊到唇邊。
絕對算不上精緻,調子也斷斷續續,卻可以分辨出是旋律的曲子飄蕩了出來。
姜維無視周圍的情況,想著把這一首吹完就好。靜下心,回想自己往日是如何吹奏的。那是在剛剛奪取的城池的城牆牆頭,或是在滿是屍骨的荒涼戰場,亦或是在平叛完畢,羌人部落的篝火旁做的事情。是心緒的發洩,還是對逝者的哀思,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只是那是在戎馬半生中,為數不多可以算是跟風雅沾上邊的事情。
周圍的喧鬧聲似乎小了一點。姜維沒過多去在意,繼續做著自己該做的事。若說欣賞性,可以說聊勝於無。當然他原本就沒有抱給人欣賞的心思。旋律由簡陋卻最質樸的樂器中發出,有些含糊,甚至可以說是淒涼。吹奏的人一心一意演奏出屬於自己的旋律。不譁眾取寵,不心懷憤懣,彷彿很久以前就在自然而然的吹奏著。
這是一首別離的曲子。丞相下葬那晚,他也曾對著長安的方向嘗試吹奏過,即便旋律混合著咽哽破碎不堪。
曲調逐漸變得像私語一般,喃喃述說著往事。大抵是酸澀而綿長的,時而卻溫柔和緩。他的堅持就是一場痛苦而綿長的拉鋸,但是無法停止。即便出發點是那些美好又值得懷念的事,初衷終歸會湮沒在漫長的時光裡。即便如此,那些溫柔明亮的調子也像黑夜中的星芒般在夜幕中閃爍。
那麼終點又在哪裡呢。是否結局還是一場空。曲調簡直是讓吹奏者都喘不過氣的沉痛。國破家亡,是否一切已成昨日雲煙。但如泣如訴中,依舊透著堅持之意。旋律開始斷斷續續破碎不堪,彷彿秋葉在殘枝上苦苦掙扎,可即便天命難違,也想延遲落地久一點,再久一點。
一曲已畢。他重新睜開闔起的雙目,看見魏將們已然鴉雀無聲。他們的表情驚疑不定,還盯著他的後方。
回頭看去,竟是一身華服的鐘會,不知何處起出現在這個飲宴之處。鍾會也在看他,表情十分複雜,瞳孔幽深得像一灘深水,看不出此時抱有的是何種情緒。
鍾會走來他身邊,定定的望著他。
“此曲……叫何名字?”
摸不清楚鍾會的意思,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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