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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司徒可是身體不適?”她問道。室外天寒地凍,房間裡卻溫暖如春,理應不會披著裘袍身子還微微顫抖。
沒有任何預兆的,鍾會一下子站起身來。
“言盡於此。沒別的事的話,我先告辭。”迅速施了一禮,鍾會連黃月英的回應都沒有等,就轉身急匆匆拉開門,銀色裘袍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夜幕。
她不禁疑惑,鍾會雖然偏執又高傲,卻並非無禮之人。究竟是什麼病,竟會發作得如此突然。
簡直是飛奔一般跨出府門,身體那種莫名的躁動感依舊沒有消退。手臂撐著牆壁站了一會,他從袖子裡摸出一隻小包,手卻在微微顫抖,差點連東西都掉在地上。酒呢……這院落外圍一時找不到酒。他咬了咬牙,真是失策。擦了擦頭上的薄汗,像認命一般將藥粉直接倒入口中。
自從重新服用那日開始,本以習慣隨身攜帶。可惜暈眩感並沒有因此消退許多,許是分量不夠吧。他心一橫,又拆了一包倒入口中。
從拐角處過來的找人的杜預目睹了這樣一幕,一直以來風度翩翩一塵不染跟狼狽二字扯不上半點關係的鐘士季,此時正彎曲著身子,一手撐在院牆上哆嗦著身子嘔吐。
大致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也知道此時上司必然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便退回拐角止步不前,同時心中暗歎此人這種服藥方式太傷身,也太不要命了。
鍾會轉過身來的時候,神色已經恢成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臉色還帶著病態的潮紅。走至院落拐角處時,杜預裝作剛來的樣子與他問安。兩人朝議事廳方向走去,鍾會靜靜的聽了杜預彙報近來城內發生值得關注的事件。
“百匯堂商鋪近來多收了幾件來歷不明的珠寶。”那是成都最大的當鋪。那裡上至顯貴家中轉手的飾品下到平民迫於生計變賣的傳家寶無一不收。“其中有一顆夜明珠,由一貧農典當,而這等珠寶明顯不可能為平民家所持有。當鋪要把典當者作盜賊送去見官,但那貧農卻堅持說從魚腹中所剖得。這事鬧得不小,幾乎太守都給驚動了呢。”
“什麼湖裡的魚腹中會有明珠,我等天天去撈,軍費不就有著落了。”
“不是湖,而是潭。似乎就是貼著姜維府邸一側的那個。”杜預解釋得很認真。
“盡是無稽之談,偷盜者想要編織理由本也容易。杜元凱,除了這些雜事也說點有用的。”
於是,杜預將目前的前線情況亦娓娓道來。經過上次一敗,要再一鼓作氣打垮姜維軍已不太可能。這方折損兵馬失去糧草不少,若是敵方此刻攻來,恐怕又是一番苦戰,且敗多勝少。
杜預彙報地方此刻的進軍路線和下一戰駐紮地點的聲音在耳旁回想著。若是以往,自己恐怕已經想出十條以上的應付策略,此刻頭腦中卻一片麻痺和空白,彷彿所思所想所專研的兵法韜略都被藥物盡數洗去。
為什麼什麼都想不出來。這麼想著的鐘會簡直有把頭往一旁石牆上撞的衝動,但杜預就在旁側看著,他姑且把這衝動忍了下來。
至少,還可以用一個簡單粗暴的法子。他扶住額頭,杜預看不見他的眼,只見到他嘴角硬生生裂開一道笑意。
雖然這個辦法有違他一直以來的審美和原則,但此時他已經不在乎那些了。
“吩咐下去,給姜維傳個信。”他說。“我會讓他知道,收拾他的辦法要多少有多少。他會跪在地上求我原諒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中軍大帳內,姜維一臉難以置信的站起。
當使者說出要姜維立刻解除軍隊的武裝,並且隻身前去成都投降的時候,一帳子的人都以為鍾會瘋了,有的人還開始嗤笑;但使者繼續說下去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再重複一遍。”姜維閉目,復又睜開說道。使者吞了口唾沫,無形的氣場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卻只能艱難的重複:“司徒要爾等交出所有兵權,即刻前去成都請罪,明日午時以前務必趕到……不然……三日之內,成都及武陽,廣漢一代,將會……血洗諸城,雞犬不留。”怯怯的,卻依然將主人的話傳述完畢,“然後再放上幾天幾夜的大火。諸地皆焚為平地。若是姜維不信,便,便……”廖化在一旁大聲催逼:“便什麼?”
使者硬著頭皮回答:“便可先從武侯祠開始燒起。”
帳內靜得落針可聞。沒有人覺得笑得出了。
廖化差點拔出劍來生剁了使者,被姜維制止。送走連滾帶爬的使者,眾人將眼神匯聚在姜維身上,等待他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