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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霜是伺候過何昭儀的,何昭儀也有任性的時候,但龔顏是不同的,她這樣達觀的人,這樣不是在甩性子,根本就是在尋死!
想到這一層,濤霜再難不住了一跺腳,咬著牙小跑著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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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日落時分,卻因著天空中陰雲濃郁,而不見一絲紅黃的光線。一股子溼氣自平地瀰漫而起,塞進人的鼻子裡、耳朵裡。平日靈巧的燕子徘徊在遠處的樹叢裡,輕靈的蜻蜓則震顫著翅膀。不知是真的飛不高還是不願飛高……
濤霜跟在晟少淵的轎子到春騰宮門口,她才顧得擦一把汗。
期間,她透過袖子的輕薄布料,看見少淵帝從轎子上跳下來,快步朝裡面行去。
濤霜將袖子挪下來,心裡暗暗舒了好幾口氣,看來她沒有估計錯,少淵帝還是重視她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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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的天空之上雲捲雲翻,氣象萬千。萬丈之下,這處富麗宮殿顯得藐小,可最深處的那處大殿外站住的著黃袍的人卻有點不一般。
他幾次欲推門而入,卻有些猶豫。
龔顏坐在床沿上,纖細的兩隻腿騰空,伶伶得來回晃動。
門開的時候,她抿著嘴瞧過去。
逆光的角度,一個修建的身子走進來。她沒看不清此人的面目。
……敢不通報直接就進來的人,除了那人還會有誰?
“皇上是來責怪臣妾的嗎?”
他走下來,也終於將她的視線填滿,面目也清晰起來,下巴上一層青灰之色。
“為什麼不進食?”他打量著她憔悴容顏,語氣裡帶著嗔怪。
“昨日,陳修媛沒給您刮枕頭風?”她瞪著眼睛答非所問。
聞聲。他有些錯愕,隨即恢復平靜,才道:“瞎說什麼?!”
龔顏滿意點了點頭,“看來皇上比我想的聰明,還真是……皇上怕臣妾記恨陳修媛?”
“何太妃對朕的意義,不僅僅是個長輩那麼簡單。如果是誰想要加害,朕不會輕饒。”他側過頭去,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深沉,“你的為人,朕自是信的。既然朕確定,豈輪得到他人置喙?又或者真的是你……”
“我在湖邊遇到太妃,談了幾句,陳修媛就來了。我們三人說話太妃不知何故落水。我沒見到對方動手,只知道自己不曾做過。我與陳修媛先後跳下水去,營救太妃。之後我在水中被困住,直到皇上出現。這就是事情始末,您從開始就相信也好,您從開始就不信也罷。臣妾只要自己心安便可。”她雖然面目頹然,但說話的口氣極為坦然。
“既然你說不是你,朕就相信你。”
“今日您這麼好說話,臣妾真是不適應呢。”她偏過頭去,不看他。
“朕哪日不好說話了?你不問朕,朕卻三番兩次的想讓你知道。阿顏,你會變成今天這樣。難道就全是朕的錯?”
“不是嗎?”他咬牙切齒哆哆嗦嗦地問。
“不是!”他額頭上青筋跳動,半晌,怒極反笑,“你對太監宮女尚且那麼上心,而對朕……未免也太不上心。為了一個宮女的姐姐,尚且能半夜從朕身邊溜走。而對朕,你除了嫌棄、怨懟,怎麼就不願往深處哪怕多想一寸?”
“皇上何苦把自己說的這麼委屈?”她冷嗤了一聲。
他強硬地將她摟過來,不顧她的掙扎,側在她的耳邊,輕輕嘆了口氣,“覓歡宮花宴上,她們說的蠢人……其實一直都是你。”他鬆開她,站起來,走到西側的窗旁立定。
入宮以來,她參加過的花宴,不過就是陳修媛來了,在覓歡宮辦的那一場。但他為什麼說自己蠢呢?
龔顏埋頭看著自己褻衣的白色布料,時光的洪流,又從新回到她去參加覓歡宮花宴的那一天。兩個女人隔著一處牆議論陳修媛。其中一人不明白,另一人解釋說陳溪是因為父親位高權重,才得到皇帝的厚愛。之前的那女人不信,這個說出這層緣由的女人就說她是蠢人來著……
龔顏當時只當這兩人背地裡的羨慕嫉妒恨。現在他說她是蠢人,她才覺出這事的不對。為什麼她和陳修媛說到節骨眼上,少淵帝會突然出現?
事情太巧合了那就不是巧合。
“那兩個背地裡議論的人……是,是您派的?”她嘴巴略略張開,臉帶驚訝。
“冰壺苑裡給你指路的,救你於饕芳房內的,覓歡宮救你兩次的,不是朕,你以為在這宮裡還能是誰?”
“目的?”她面部緊膚有些緊張,臉上揚起一種警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