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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譚,你還要在這裡呆多久?”鬱子瑾喝了一大口茶,語氣頗有些無奈。
“怎麼?後悔當初一時心軟收留了我?”方虔的聲音溢滿愉悅“也難為你兩年來落了個‘飯桶判官’的稱號。”
鬱子瑾站起身,作勢要走。
“哎哎哎,我開個玩笑。”方虔漸漸顯了形,朝鬱子瑾一拜,隨即又隱了,語氣變得莊重“修竹,這兩年,有勞你的照拂。虔生性放蕩,言語向來不羈,多有冒犯,還望修竹見諒。”
鬱子瑾嘆了口氣,明白方虔這是在告別了“回了人間,好好的。你要走時知會我一聲,我送你一程。”
“我這就走了。留步。”
鬱子瑾也不知方虔要往人界還是妖界去,定定地看著門口,思緒回到兩年前,那時他剛被任命為判官不久,有了一間獨立的屋子。
有一日他回到住處,關上門,燈燭倏地亮了起來,他執了判官筆,打算給對方一個魂飛魄散,就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輕佻地道“呦,果真當了判官就成了鐵面無情的修羅了。”
鬱子瑾沒有把筆收起來,他並沒有聽出對方是誰,開口問道“閣下何人?”
“方虔。鬱判官收留我麼?”方虔的語氣沒有半分懇求,依舊是如紈絝子弟般的輕佻。
鬱子瑾問方虔為何不顯形,方虔才將他誤入冥界的事和盤托出。
方虔說喻青若相見鬱子瑾一面,他便陪著她來了。他本想仗著自己法力深厚,強渡婆娑河,不料還是墜入河中,他不會鳧水,只得隨波而行。
他告訴鬱子瑾,他自死後就沒有肉體了,身軀是修為幻化而成,修為愈淺,身形便愈模糊。
婆娑河見什麼化什麼,這個規則自然不會因為方虔而改變,方虔的修為就這麼溶了大半在婆娑河中。
他在心裡祈禱,這河水能將他送到妖界;說到這裡他自我調侃了幾句,他說大概是殺了太多妖物,那些個妖物賄賂了老天,老天聽他在祈禱,便特地與他開了個玩笑,讓他很巧地漂到冥界案上,又很巧地被黑白無常發現。
黑白無常與方虔在幾百年前就曾交手過,彼此也算知根知底。他們見他身形模糊,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方虔也明白,黑白無常被人供奉了上千年,但他們卻失了剛為判官時的正直,只剩兇厲和睚眥必報。他之前將他們胖揍一頓,此次定不能善了。
遇見他們的一瞬間,方虔就下了決定,他要將他們再胖揍一頓。
方虔用修為換法術,一來是為了攻擊更加猛烈,二來他的身形若是變為透明,對他在冥界自由行走極其有利。
方虔知道,黑白無常的身體在冥界能自我修復,所以他只要不將對方一招擊斃,那就不會有任何事。因為黑白無常公報私仇,在冥界本就不被容許。
他與黑白無常打鬥了一番,等身形完全透明時,他就先一步溜了。
方虔頂著別人看不見的身軀,在冥界逛了一圈,具體去了哪,他沒有與鬱子瑾明說。
之後方虔發現鬱子瑾已被任命為判官,就跟在他身後去了他的住所。
再往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方虔讓鬱子瑾給喻青若託個夢,解了她的疑惑;他還拜託鬱子瑾,讓喻青若斷了那關於風月的念想。
方虔本想看著鬱子瑾託完夢就走,沒想到喻青若兩天沒睡,方虔也因此在冥界呆了兩年。
回憶到這裡就結束了,鬱子瑾收回目光,擺弄起那支判官筆,這兩年方虔硬要他頓頓為他帶飯,現在倒好,同僚們都在背後喚他飯桶判官。他的上司也未深究這個綽號的來歷,以為他辦事不利,便從未提拔他。
他苦笑一聲,本以為冥界是其他三界生靈的歸處,定會是公平、公正的化身,不曾想這裡比人界、妖界還要骯髒。若要說這裡的官吏有哪一點像在冥界,那就只有狠厲了。
他有些擔心,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在這裡待久了,他會成為什麼樣子?
另說方虔,他在冥界慢慢走著,樣子頗為悠閒,他只要過了奈何橋和黃泉路,就能回到人間了。
他想著他翻過的生死簿,內心十分愉悅,生死簿上只記四界生靈,而他查了所有生死簿,上面沒有任何關於喻青若的記載;也就是說,喻青若也不在四界中,只要修行得當,便可不死不滅,享無邊壽命。
☆、燭龍尋仇入人界
喻青若放下盒子後,覺得周身不同尋常地的熱,她有些奇怪,索性推開窗子,往外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