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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錫和終於笑了“我殺你作甚?
死去的那一瞬,我頓悟了降頭術中的其中一個法術,魂魄離體的那一刻,我吞噬了那只有目鬼的鬼冥,用自己的魂魄取而代之。
或許是那有目鬼剛易了魂,無法讓你看到,所以我沒有死在你的法術下。”
方虔驚訝地抬頭看向顧錫和,見對方不似在說笑,只乾笑兩聲。
“錫和與二位的淵源便是這些了,二位想聽錫和繼續說故事,還是想聽錫和說些實際的?”
喻青若搶了話頭“思茶的事頗為有趣,思茶若是願意,不妨再撿些說來?”頓了頓,看向方虔“子譚以為如何?”
方虔笑了笑,微微頷首“甚好。”
顧錫和的眼神在兩人身上巡了一遭,沒說半句廢話,又開始敘述“我在人間飄了幾百年,屢屢躲過鬼差,有一日發現了一個要自盡的伶人。他叫魏靈均,那時候身患重疾,若不治療,也就人間六七日光景可活。
那人有陰陽眼,正好能看到我,我與他做了一筆交易。
他說他在人界身份低微,又兼之好男風,遭世人辱罵與唾棄,早就不願再苟活,唯有一個心願,便是與他所愛之人再見上一面。
我允了他的請求,條件是他的那具皮囊。
他的意中人是亡國之君,那時候的皇上對那亡國之君已死了殺意,魏靈均想在亡國之君死前再見他一面,之後共赴黃泉。
魏靈均不是不想救出那亡國的君主,只是他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與他的意中人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後來,他的心願完成了,我亦接手了這句身子。
這具身子很適合修煉降頭術,只是底子不好,體弱多病,我在那時起,開始修煉救人的白衣降頭。
人常說‘醫蠱不分家’,我從那時起,遊歷九州,苦心鑽研醫術,因居無定所,所以倒也沒多少人記得我,我才能在人間留這麼久。
再往後,隱白死期到,輿私收隱白魂魄,找到我,懇請我用降頭術為他重新造一具身子。
我還未動工,就趕上了青州瘟疫。”
喻青若終於知道,為何謝隱白死去,輿所彈琵琶曲不見一絲悲慼;也明白這次輿去南海那麼久,恐怕不是單純為了和曦敘姐妹情。
顧錫和又煮了一壺茶,三人一陣靜默。
方虔放下茶杯,面有憂色“不知思茶對此次瘟疫有何見解?”
顧錫和倏地笑了“二位莫不是覺得是錫和搗的鬼?”
喻青若瞅了瞅顧錫和蒼白的臉色和唇色,沒有搭話。
未等方虔接話,顧錫和繼續說“二位本是來探錫和底細,那錫和直說也無妨。
你們在林中見的那兩具屍體,一具是被我吸乾了血,另一具則是被我中了降。但人的確是死於瘟疫。這場瘟疫,是人禍。我言盡於此。”說完,端茶,送客。
方虔也不多留,規規矩矩的行禮告辭,喻青若亦然。
兩人走在大街上,方虔眉頭緊鎖,失了平時嬉笑的神情,到了客棧,喻青若本想與他說一聲先回房間,卻聽到方虔道“喻洹,你與我來。”
喻青若跟在他身後,將門關好,方虔捏了個訣,弄出一個結界,將喻青若也罩在裡邊。
“怎麼?”喻青若隱約猜出事情的大概,但不知道方虔為何弄得這般嚴肅。
“隔牆有耳。”方虔頓了頓“依我看,思茶活了那麼久,不只是運氣好;什麼東西能說,什麼不能說,他清楚得很。但他不厭其煩地與我們說他與我們的淵源,又對這次瘟疫閉口不談,顯然不是為了和我們結盟,你有聽出他說的那些話前後的關聯麼?”
喻青若先是點頭,復又搖頭“我明白得不真切。”
“你且說說,看我們有沒有想到一塊兒。”
“思茶非敵,亦非友。若照你說的隔牆有耳,那麼那個人思茶也發現了,思茶可能有所顧忌,但並不十分懼怕那勢力。所以他點醒我們此次瘟疫是人禍,卻不願意詳細說。”喻青若略一思索,才道。
方虔點點頭“你繼續說。”
“思茶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若沒有利益衝突,他應該不會與我們為敵。我想這就是他說與我們有淵源的目的。”
方虔讚賞地看了喻青若一眼,笑了笑“然。不過依我推測,製造禍端的不止一人,且那耳朵從一開始就在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