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華容殿,轉過雪滿廊的宮道,再行上片刻,已到華容殿門前。
那殿前是齊展石階,叫白花花厚雪一蓋,腳印落上去便是深而結實的窩,一路延展到宮廷內院。
臨光踏步登上石階,於門前站定,殿內恰逢其時迎出來個低眉順眼的小太監,弓著脊背,一上前來就是好大一個揖。
倒是個有眼色的,也識人,瞧著靈光便道,“女官來得趕巧,殿下正念叨著,這風雪好大一程,莫不是要阻了路途……”言落領著她入殿去。
自然有值事的宮人上前來與臨光除雪掃衣,燻得暖融融再往裡頭走,染得一身香。
不過片刻,轉過來便是極大內殿,拿厚厚簾子擋住,隔了滿宮深雪在外頭,一眼瞧不見一點白。臨光於這處是常客,往閒時沒少來,便是摸著黑走到裡頭也不至迷了道,是以那小太監領路領到內殿外便垂著頭退下去了,留她一人往內殿去。
內裡是亮堂堂一片,燃著燈點著燭,於窗下榻上坐了三人。三人各據著一邊,正面對面說話。
倒是難得平和,你一言我一語笑臉相迎,臨光只瞧上一眼,心裡頭就要覺著一嗤。
果真是這日子過得沒趣味到頂頭,一整日裡也就是蹲在高牆深院,左邊一個拈酸吃醋,右邊一樁落井下石勾心鬥角,出得門來臉面一轉又嘻嘻哈哈稱姐道妹,各自揣著不一樣心思探討一回胭脂水粉,萬幸她不必陷落於這樣境地,也省得一時麻煩,倒是時運尚好。
正這樣想,那邊榻上三人已覺察她來到,各自嬉笑著散開,一齊轉過臉來瞧她。
臨光同她們八目相接,恰正好停在榻下不足十步遠,瞧著她們默契十足抬眼望過來,趕忙彎膝福身,朝著這三人道,“見過三位殿下。”眼底浮的心思全都隱藏,她這時候面目一轉,又是正儀堂內那講書說史的嚴厲女官,倒是練的好一手應對功夫,一言一行滴水不漏。
她自滴水不漏,可旁人瞧不見她面色,又身在高位,自然有那倔強的本錢,扶著榻邊適時遞過去的手就半撐起身,望她道,“女官不必多禮。”
一手虛虛抬過,將另兩人的話噎了回去。
臨光隱約聽見攥拳絞手的聲音,可她無暇他辨,已從善如流直身站起來,瞧見對面那張笑得叫人如沐春風的臉了。
這內殿裡明晃晃一片照得亮,連人瞧起來也是雪膚花貌,白的面孔玉一樣雕出來,上頭又嵌一雙漆黑眼珠,圓圓能映出人的影,似是會發光。再朝下瞧,是一身流雲一樣的衣裳,金線卷草紋沿著衣服擺滾上一圈,全都掩在青鴉鴉一頭長髮後,孔雀展屏也抵不上的豔。
她不動聲色瞧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那人半歪著的身子上,半分不覺著自己這行為越矩,反是皺起眉來。可想一想,又將話噎了回去,垂首謝恩,“多謝開雲殿下。”
一時要笑要嘆,也不知另兩位不出聲的姑娘叫這殿下祖宗打壓成了什麼模樣,正這樣呆呆出神,那邊開雲已然又出聲,“這一路過來好大的雪,女官可是冷著了?”一連問上兩句,有點無事獻殷勤意味,可這人功夫又不大到家,只是一雙眼骨碌碌四下亂轉亂看,哪裡還能不叫局外人瞧出來,自然也要猜到。
臨光躬身一禮,沒將這話放在心上,“有勞殿下掛念,不知殿下喚臨光前來,可是有何吩咐,”她心念一轉之間,想起先前那正儀堂內事,忍不住就要再多添補上一句,“今晨聽聞殿下病勢未消,目下這又使人喚臨光來,倒是叫人擔憂。”
話音未落,那邊開雲一怔,倒是什麼殷勤勁都被臨光這盆子冷水給澆了個十成十。
可不待開雲接話,榻邊兩個看閒景的人終是有機會插上話,只聽一人道,“姐姐一場小病倒是好厲害,還叫女官這樣惦念。”話中帶著酸,要衝破天,但凡是個人聽見都能覺出味來。
果真不等她說完,那看閒景的第二人便沉不住臉,伶俐打一個圓場,“女官遠道而來辛苦,謹賢你倒也是,目下還講什麼嘴皮子功夫。”到底是年紀長些,大體也識得,事情也擔當得起來,朝著外頭一張手,那殿外便有等著聽差遣的宮人過來,排開陣仗伺候這群祖宗。
殘茶半冷,轉瞬撤下去又換上滾燙的來,去歲下頭新供上的,轉眼就到了這不大的案頭。這華容殿萬事都能攤上大大便宜,什麼好事也都要先緊著她,是以什麼也不缺,這三兩二兩的茶錢又算上什麼,旁的自然也不用再提。
臨光瞧見底下人流水一樣擺開陣仗,不過片刻就將這案頭擺了個滿滿當當,小巧火爐,杯盞精緻,三五個陳列開,倒也是意外地好看。她正自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