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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使身側侍候著的小宮娥,“去,給女官端個錦凳來,”又笑眯眯隨口道,“女官且安心坐著吧,我這還要些功夫呢。”
也是笑面老虎一個,好一手籠絡人心的功夫,誰人看著都要折服嘆氣。
臨光莫敢不從,自然謝過依言坐在下首。
這一時倒是靜,打絡子的那個專心致志打絡子,垂首冥思的垂首冥思,待到謹惠終是收了手中絡子,臨光手側一盞茶已冷。
她瞅準這時機,抬起眼,瞧著謹惠,“不知殿下遣人喚臨光來,有何要事?”她可不會天真到覺著謹惠是起了閒心思,想起這教她習禮的女官來,好心好意要同她談天說地。
可謹惠半點聲色不露,是個沉得住氣的,避重就輕道,“女官急什麼——”她扶著身側一人手臂,自那矮榻之上起身,慢條斯理由著人給她套上繡鞋,腳一蹬,不過眨眼就行到臨光身前,站著問,“女官瞧這絡子可還有模樣?”
五指伸展開,紅彤彤的絡子就提溜在她掌中,映著光,好似平生晃起一片火,豔得要燒人眼。
臨光惶恐,總不能主子祖宗站著,她這賣命吃皇糧的還坐著答話,自然忙不迭起身退出一步遠,垂著頭應,“殿下手上出來的,自然是好的。”略略瞟過一眼,只望得見一個飄忽殘缺的影。
這話半真半假,恭維占上三分,情面又有三分,剩下的四分說不清道不明,可謹惠聞言卻笑,就手將那絡子遞給身後人,又在黃梨木椅上坐下,微微仰著額,“女官這褒獎聽得人心裡舒坦,真是會說話。”
“殿下謬讚,臨光素來直言,字字都是肺腑。”總不至說什麼上不得檯面的話,不然她這腦袋還要不要了。
那邊謹惠似信非信,眼珠子轉上一圈又笑,“哎呀,女官坐著說話。”平平伸出一隻掌,望著將將臨光坐過的錦凳一指。
那海棠紅的袖子滑了又滑,露出一截白而細的腕,襯著一片紅,要多扎眼便能有多扎眼。
臨光眼尖瞧見,不期然想起那日華容殿中事,心猛地沉了一下,可總好拔腿扭頭走人,還是要服服帖帖當她的孫子,“謝過殿下恩賜。”規規矩矩坐下來,樂得當一隻縮著腦袋的烏龜。
謹惠面上神情不變,可眼睛轉了又轉,彎彎繞繞的心思不知要滾過幾遍,末了只有一句話,十足的玩笑口吻,“女官客氣。”
正你來我往地打啞謎,殿外突地一聲響,是個清脆的聲音傳過來,“殿下,羊湯這時候正溫,可要用?”
謹惠頭也不偏,徑直便道,“今日冬節,女官想必是忙了一天,晚間母后賞的好羊湯,取了過來,予女官暖暖身。”說罷又轉過眼,細聲細氣同身後人道,“西川,你去取了過來。”
那燈影裡一聲溫吞吞的少女聲響,旋即人便退出去。
謹惠話落抬眼便是明媚的一個笑,同臨光道,“女官可別嫌,也算是應個節景——”說罷留三分,只等著臨光應下。
不消得片刻,轉眼西川已迴轉殿內,手中捧了個蓮紋盅,又搭一柄白玉勺,其上熱氣嫋娜蒸騰,要遮了人眼。
這人過來也不必謹惠指派,徑直便在案下半跪,兩手一伸,便將那熱氣蒸騰的蓮紋盅奉於臨光眼前,道一聲,“女官請用。”
又低眉順目折身退下去,一聲不響隱沒在謹惠身後的燈影裡。
天家的做派好,這殿裡不光主人禮節學得好,便是底下隨意一個打雜伺候人的也是進退有禮,行止半點不拖泥帶水,還帶著由生而來的清高勁,要懾服人心。
似是隻吸食人精氣的妖魔鬼怪,開著大門只等那不曉內情的過路人闖進來,管你無辜有辜,全都吃得骨頭渣子不剩。
臨光也不知為何會生出這樣心思,可她這心思生出來便再也難壓下去,眼見得一碗羊湯奉於手邊,這真是叫人趕鴨子上架——沒回頭路。
她定定神,聲音平緩,“殿下使人叫臨光來,只怕不止為的一碗羊湯,若有何事吩咐,臨光定然是不敢推辭的。”只說不敢,畏的是強權壓人,懼的又是威勢奪命,願與不願,一句話便已分明。
謹惠見這話叫臨光給挑明瞭說,臉上笑倒是還能掛得住,“女官這說的哪裡話,頭幾日華容殿中,素宣嬤嬤當是說的不岔才對,怎的到了我這,一眨眼就將那要邀女官喝茶的話忘了個乾乾淨淨……”
臨光一抿唇,未及出言,只聽那邊謹惠又輕飄飄道,“想來是素宣嬤嬤做事不利,這倒是叫人失望……”好似是真的失望至極,恨鐵不成鋼一樣嘆一口氣,又瞧臨光,“無妨,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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