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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怕是要遲……”又叫韓功予一聲,當是要求情,“大人……”他自己也要一腦門霧水,苦兮兮板著一張臉,一面又疑惑怎的那冷著臉的人一言不發就上了自家車馬,真是不知道欠了這二人誰的債。
韓功予一挑眉,一雙眼牢牢盯住臨光,沒理。
臨光也不想理,可半晌還是悶著嗓子吩咐,“走吧……”眼皮子一耷,真是不想瞧見眼前那似笑非笑的一張臉。
趕車的如蒙大赦,忙不迭揮鞭打馬,運這兩尊大佛回宮去。
車內卻是一片安靜,只能聽聞車軲轆軋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吱吱呀呀當是車轅老舊,在暗夜裡要哼出一支綿長而輕緩的曲。
臨光昏昏然想睡,可她一閉眼便要想起遠王府中所見,那藺草蓆下壓著的手臂,那先一刻還妍麗鮮活的少女的臉,下一刻卻要變身成為巨獸,猛撲過來就要給她一擊。
“噹啷”一聲,不知是誰家的門栓子掉地,引起一陣狗吠。臨光於這熱鬧聲裡回神,一睜眼便望見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長的眉濃淡得宜,翹著的眼意味深長,勾著的唇又藏一絲深意不明的笑,這人當是裝深沉有癮的,瞧見她睜眼也不驚詫,落落大方整整面色,又盯著她繼續瞧。
臨光才不會自作多情到覺著這人是被自己美色所惑,她這一整日奔波勞碌,將將又在遠王府裡得了那麼個意外之嚇,這時候哪裡還有閒心去管自己形容。可老是這麼叫人瞧著,她還是沒忍住心裡有鬼,強撐臉面兀自嘴硬,“大人這樣盯著下官瞧,下官臉上有花不成?”
他險些要點頭,可堪堪動了下眉毛便忍住,一板一眼將話斟酌得恰到好處,“這倒是不曾……”
可一雙眼四下亂瞟,恨不得將人通身上下全都探量個遍。
臨光到這時叫他看得發毛,到底她還是有些危機意識,不動聲色將身子朝後挪了兩寸,這才偏過臉不想理。她看夠了他道貌岸然的假面,一點干係都不想同他扯上去。
可有個道理叫做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欲定偏他來撩。
韓功予這人,著實是個臉皮厚的。閃念之間,眼前有陰影覆過,是他抬起袖子自她髮間一摸,“可是頭上大抵不日便能長出花來……”
這話沒頭沒腦,任是九曲玲瓏心思也猜不透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可沒等臨光問出來,他已然伸出一隻手攤開在她眼前。
平平的一隻手,紋理清晰指節白且修長,其上伏一朵將綻未綻的花苞,粉白的骨朵將一隻手也襯出出塵味道來。
臨光真不知這時該要拿什麼表情來對他。她前一刻還覺這人冷血涼薄,可下一刻這人便能捧一朵殘花半跪在你眼前,若說涼薄冷漠,真是不大地道徹底。
她沒接,全當他這話是耳邊風,鼻子裡哼一聲便罷。
韓功予蹭了一鼻子灰,這事若是擱上別人,指不定怎樣天翻地覆地鬧,可奈何他雖是當過幾年嬌生慣養的大家少爺,到底還是沒有那些惡風氣。他不尷不尬,收攏掌心又坐回去,盯著臨光忽地道,“我知曉遠王府裡那事叫人不痛快,君恩也好,臣德也罷,遇上這樣事沒幾人心裡舒坦的……”
臨光終於肯瞧他,憤憤許久只有一句,“大人這話未免說得偏頗,什麼叫不痛快,說得也忒輕巧了些……”
是痛心疾首,也是嫉惡如仇。他不懂,也全然不必懂。
可時也命也,全都是這世間常態,她見過了的,怎會忘?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心口壓著一塊大石,怎麼都搬不開,“我不同你講大道理,講不過……”譏諷的一個笑,再努力都藏不住,半晌終於還是露出來,續道,“貴階公子,自然是不懂民生疾苦,說了再多也無用……”
他一啞,當抵是叫這話戳到心窩,愣神的功夫便失去先機,再要找補回來,卻見臨光懨懨瞥過眼,理都不想理他。
全然當他是個透明的,佔了一塊地,自己受迫不得不與他同車共處。
好似一個貞潔列婦,叫那逼良為娼的鴇母強壓著去接客攬錢,撞破了頭也不足為惜。
他不是個沒脾氣的,到此一張熱臉貼到冷屁股,還是忍不住熱血上腦,要說幾句不大痛快合宜的話,“你這樣防備著我做什麼,我幾時害過你?還是說我同你隔著千仇萬仇,非要同我勢不兩立你才開心?”
她默不作聲,低垂著一顆頭顱,倔強不敢輕易言語。
他沒等到意料之中的反駁,反是愈發控制不住腔子裡亂跳亂竄的火氣,仍舊道,“說到底,你還是覺得當年韓家做下一筆孽債,怎樣都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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