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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教誨的是,今日晚了,便不伺候大人了……”
匆匆忙忙要退,卻冷不防叫他一隻手伸過來,拉著她手臂一拉,人又重新貼回去。
他離著她三尺遠,近到聲息可聞,撥出來的熱氣全都撲打到她頰面上。而兩個人靜悄悄站在簷下,一根粗實廊柱一擋,將挨在一起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
可院中情形分毫不差,要落進她的眼。
那院前腳步匆匆,是三五個打雜的底下人快步走過,一面過去,一面交頭接耳憤聲地說話,“這是造的什麼孽,又沒了一個……”
也有那膽大的,啐他一口,“噓,噤聲,仔細叫人聽見,傳到殿下耳裡,還想活命不要……”
“還能不叫人說不成,這殿下確然是暴虐,折在他手上的豈止眼下這一樁……”
半句話沒說完,叫身邊人一拳直接撞在這人肚子上,所有的埋怨抖落都變成了咿咿唔唔的呻*吟聲。
臨光自柱子後探出一個腦門,不期然去望,只望見三五個匆匆走過去的皂色影子,抬著捲成滾的藺草蓆,一忽兒就不見人影。
可她眼尖,一眼望見那藺草蓆下露出來的半截手臂,破碎的衣衫遮不住破碎的血肉,青青白白沒有一塊好肉,是吻印也是齒痕,還帶著碎瓷渣子扎出的血窟窿。
分明從前見過時還是個好姑娘,不過展眼,卻叫人連帶自尊都踩到泥地裡,誰管你清白不清白,說要強佔就強佔,奪了一條命也沒什麼。
臨光咬牙切齒的話全都噎在喉嚨裡,她說不出來,怎樣努力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好似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在這高門庭院之內唱一出獨角戲。
心口又卡住一口熱血,叫他涼薄眼神一掃,漸漸冷下來,最後一絲熱氣都不剩。她退後一步,平靜地望著他一張隱沒在陰影裡的臉,道,“下官今日無狀,多有得罪,”這時候倒是想通蚍蜉撼樹的道理,“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一滴淚,倏地掉落在乾燥的廊階上,撲騰不出大浪,無聲地寂滅在灰塵裡。
這是命也是運,誰叫天生就生得比人家矮上一截,沒那高權貴胄庇護,自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她低著頭,叫韓功予望不見她的眼,可他的聲音卻乘著風飄入她耳裡,“哪裡會見怪……”自言自語一樣,低沉的話音全都掩在他臨時起意的問詢之後,“說來今日魏侯府上有事才對,你為何會在這裡?”
要你管?她很想反駁回去,可上上下下思量一回,還是傻了一樣實話實說,“宮裡頭主子要我來遠王府裡辦趟差……”
他沒聽完,卻深深地擰起眉來,褶皺在眉心疊起一層一層,“是以撞破蕭然亭這樁事全然是意料之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頭一扭,難以啟齒,“他做得出來這種事,哪裡……”
“……”
臨光等了半晌沒見他有何言語,自然再不想理他。她此刻一顆心亂糟糟一團亂麻一樣,理都理不清,一時覺得自己是身在舊時家中,一時又要覺著自己是初到帝京,還置身府後日影和煦的春日,可轉念一想,這只是自己一個錯覺。
霎時腦門上所有線頭都甩了去,她醒過神,突地道,“果真竟是一樣的人,分明自己品行不端還要疑心別人……”
越朝下想,越是心內如同鼓擂。她突然覺得有些怕眼前這人,不由得暗地裡攥緊一隻拳,“遠王門第高高在上,下官侍候不起……”
腳下不停,撇過這人便走。
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靈感,暈頭蒼蠅一樣亂轉,拐過兩道廊又轉過三道門,竟是叫她稀裡糊塗轉出府。
側門那守著門的小老頭兒正打瞌睡,飯菜香也喚不醒,可誰知這腳步聲卻是悶雷一陣,猛地將他將醒,迷濛著兩眼將人一望,問道,“貴人辦完了事,這便要出府去?”
幾乎要疑心是自己心跳聲太大,連這府上人都瞞不住。
她驚魂不定,強撐著臉面答,“嗯。”步子卻快,朝著馬車走過去,悶頭就掀開簾子一頭扎進去,再也不想起。
可老天不叫她如意,有人陰魂不散,徑直也掀開簾子坐進來,同她只有三尺之距,“恰好順路,帶我一程。”
這話說得理所應當,只當這是自家車馬,萬事都要由著他。
她無言,惡狠狠瞪過去。
☆、衣冠禽獸
兩個人僵持對峙,許久都沒有一個人先打破沉默。
最後反是趕車的有些瞧不下去,畏畏怯怯隔著簾子問上一句,“女官,天色不早,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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