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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一個人,可她話都說出口,意態決絕又堅定,真是傷人心。他猶疑,望著她縮在榻上蜷成小小一團的影,“無論你怎樣想,我只有一句話,自始至終都不曾害過你……”心裡卻要想起來很久遠的一樁事,還是添道,“除卻初初見過那回……”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道理他最明白不過,誰成想竟用到了自己身上。
臨光不死不活,這時候好似個空殼子,蜷著身子賴在榻上,她全身都力頹,恨不能暈了死了,也好過在這人眼皮子底下狼狽。
可天不遂人願,濟陽的聲音不高不低,要透過簾子傳進來,“大爺,二爺又犯病了,正尋您,底下人全都壓不住……”當是急迫到失了主見,沒了法子這才來尋的人。
榻前韓功予一頓,半句話便卡在喉口。
可再去看臨光,她已然瞥過眼,理都不想理他。
撕開臉皮到此般地步,也不知到底是孽緣還是善緣,他覺得自己已經魔怔,陷入怪圈裡出不來,要不為何聽了這話都不惱。
他最後看她一眼,再沒說話,提足出了內室。
廊下濟陽果真在等,一瞧見韓功予出來便迎上前去,事無鉅細一一稟報,十足的老媽子,“二爺今日晚膳時還好好的,多吃了兩口飯,晚間睡下了,喜樂伺候著,可還未入夜卻犯了病,這一時桂少爺已去了……來時二爺嚷嚷著正要尋您呢,打了兩個人,四個人一起上都攔不住,後頭又踢翻個窄口闊肚的白釉花瓶……”
他腳下步子一頓,偏頭來瞧濟陽,“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濟陽脖子一縮,不知哪裡又惹到眼前這神佛一樣的大爺,只好摸摸鼻子退後一步,老老實實當縮頭烏龜。
內室臨光聽見這兩人腳步聲去得遠了,始才抬起頭。
可她什麼都瞧不見,這內室沒燃燭火,屋外頭雨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連帶著廊下風燈叫雨水一浸,半點火光都透不進來。
只有一片漆黑,如同她在遠王府庫房時心裡的黑一般,能將人壓迫到瘋。
她突然很想哭,可眼淚下不來,只有一顆撲通撲通胡亂跳著的心和一雙腫脹酸澀的眼。 她沒人撒嬌,能撐起半壁天的父親是個黑心的,唯一能依靠的母親又下落未明,待她好臉色的兄長也還死生不知,她只能靠自己。
想哭的時候自然也是,人前輕易哭不得,悄悄一個人躲起來,再多的眼淚都沒聲沒息地流回心裡去。
天知曉她有多兩難,她知曉,一直都知曉,自司禮監瞧見他第一眼起,她就認出來他來。可她不願意承認。深埋於骨髓的絕望與恐懼要被挖出,她又不是木頭雕的,能隔著千仇萬仇同這人交情愈深。
呱呱呱,池塘裡的青蛙在叫,一聲高過一聲,比賽一樣跳過殘破的荷葉躍過漂浮的水荇。
真是惱人,吵吵嚷嚷窺破她心事。
她顧不得疼,將臉埋入掌中,沒忍住,還是落下一滴淚來。
☆、凶神惡煞
自那夜見過韓功予,隔日起來倒是再沒瞧見過這人,臨光呆呆傻傻在這屋子裡住過一晚,一時倒未想到要回宮。
她也不知司禮監那裡要怎樣交差,或是遠王府裡會否亂得要鬧翻了天,只管一日捱過一日,在這宅子裡吃白食。
臉上的痕止住血,新結了痂的那一日,恰好是臨光入這府內的第三日。
這一日換過藥,臨光正教廚下的廚娘哄著騙著用飯,說上一籮筐的好話方才能抬眉睜眼瞧她。
那廚娘惴惴瞧臨光一眼,沒瞧見什麼不虞面色,始勸解道,“姑娘好歹喝吃上一口……”
臨光臉頰疼得厲害,裡頭破開皮,連喝水吃藥都痛極,更何況用飯。著實不是她嬌慣擺架子,只是苦不堪言。
她抬頭,恰恰望見這廚娘眉心兩條細細的痕,算來年歲尚還不是很大,可廚下一操勞,即便是有好日子可過,也還是經不住歲月蹉跎,一眨眼就將要自美人變作遲暮。
沒來由心軟,她端起碗,木著臉草草吃兩口,已算交差。
那廚娘卻兀自歡喜,收拾了碗筷剩飯,轉身出了門又去找自家大爺稟事。
一說今日屋子裡頭姑娘吃的什麼藥用了幾口飯,二又說晨起瞧著氣色比昨日前日好了許多。
就這空檔,桂蘭觥也來過一回,略略坐過片刻,瞧一眼她傷勢,沒瞧見什麼意料之外,又寫一帖祛淤化疤的藥方折身又走。
今日註定熱鬧,這不大的院子也來來回回走上幾波人。
桂蘭觥走後,濟陽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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