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沉去。
甚至連恐懼都沒有。
好像來到了宿命的終點,是歸宿。
直到那個玄青色的人影掠來,驚擾了這一場滿帶蠱惑的獻祭。
終於有了水聲,有了朦朦亮的水花濺起,似乎是那幽藍的貓眼破碎了。
有著霜色的水霧自湖水中升騰而上,像是被拘禁許久的幽魂,悠然甩著小腳離去,隱沒在夜空裡。
白錦在迅速上浮周身回暖的那一刻才想到了要嚇得尖叫,要嚇得撲騰,才感受到了那份剔骨取髓的死寒,才終於明白為何聖湖不會結冰,才終於知道原來這便是天下極寒之物,卻在睜眼的一刻對上那湛藍的眸子,那糅合了夜色帶了不加掩飾的幽暗怒氣的眸子,咄咄地逼脅著。這下便連灌了水要咳嗽都忘記了。
白錦只覺得那染了黑焰的眸子好似是玄綦多年來頭一次迸現的溫度,只望上一眼都怕要被火舌舔上,席捲地燒上身來,只燒得焦黑冒煙,難辨面容,卻在剖心挖腹之後發覺裡頭凍得堅硬。
可腰際那手臂冰冷的溫度卻是顯然的,還有那白錦終於辨清了的,和聖湖水一個味道的氣息。
似乎是第一次這麼靠近,卻又像是多年之後的。
一時分不清到底是極致的灼熱還是嚴冷,白錦只是將抓住那人衣襟的手更緊了緊,微張了嘴呼吸,大腦逐漸輕鬆的同時才開始想,玄綦為什麼要生氣?
玄綦為什麼要生氣?這個問題在玄綦把白錦溼淋淋地提上岸來的時候,他也想不通。他只知道在跟著她到了聖湖邊,在看到她俯身跪下的動作,在看到她毫無預兆卻又不出意料地跌進湖水裡的時候。他似乎是被什麼東西“轟”一聲擊暈了,緊接著便是毫無緣由的憤怒。
不可理喻地在兩息之內救上了她,快得連他都反應不過來,快得連他都不相信這樣的憤怒是從他心裡升騰而上的。可沉澱了一番之後,甚至還濾出了名曰恐懼無措的情緒。
玄綦抱著她往回走,面色陰沉得可怕,仍舊是生著氣,這次卻知道是為了什麼,也辨不清走得快不快。只是十八盞宮燈沒有一盞給那聖湖留下,全然亮得��耍�謁�侵茉餛�∽擰�
白錦屏著呼吸,這會子已經真切地感受到了頭皮發麻的冷意,縱然玄綦的內力一直在源源不斷地灌進來,可骨髓裡一點點擠出來冒出來的寒意卻仍舊無法驅趕而去,而是充滿韌性地纏上每一寸骨骼,低頭大咀大嚼地啃食。白錦只覺得胃裡一陣發緊,有些噁心,可視線還是難以抗拒地移到了那人的面上。
其實依舊只是個下巴,這會子更清晰了些。昨夜是一次,今夜又是一次,她似乎在這山巔一個不留神就可以死掉,可這個人一個擺手就又可以把她救活,生生死死裡頭,白錦竟莫名地有了些什麼情緒,小心地在他的玄青色衣袍上繫上。
等玄綦帶著白錦回了房,兩人身上的衣物也已經乾透了。在熄去了慘白的水晶燈重新看到暖融的明黃光線之後,白錦才費力地意識到現下是應該道謝的。
玄綦一邊將她掛在身上,一邊伸手掀開了被褥,解去了她的外衣才將她抱進被窩裡頭。此刻的心緒早已平復了下來,連那眸子都重歸了湛藍清明的色彩。
可還沒等白錦開口,就被這離開了玄綦的內力而驟然席捲而上的刺骨寒意所侵蝕,似乎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從她體內濾出的氣息竟都帶了寒。
玄綦正欲起身,卻意外地發現她變了面色,幾乎是像死人一般的青黑,一探她頸部的溫度,幾乎是沒有溫度了。心中一下子便是一空,好像什麼東西驟然陷落了一般。連忙將她再抱回到懷中,一邊提息調轉內力,問道:“還是冷?”連聲音都有了輕微的扭曲顫動。
白錦只能閉著眼睛慘白著嘴唇點頭,面色略微有所緩和。
玄綦的眉頭不知什麼時候起就一直皺著了,現下只皺得更深。罪孽之體嗜寒,因而天下極寒對他來說反倒是大補,可禁忌與他陰陽相對,便畏寒之極,這聖湖之水對她來說必定就是天下劇毒之物了。雖說她落水前後的時間不超過三息,但那聖湖幾乎是孕育了靈智,把她當做獵物一般,下了套要引她落下去,此刻受到的侵蝕,不可謂不深。
心下嘆息一聲,玄綦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合上眼眸來開始細細地為她驅除經脈骨血之中的寒氣。只是在這樣仔細的探查之下,他竟發現白錦身上大大小小落了不下七八處暗傷,雖說不影響平日的生活,可一旦染上什麼雜病,便狠辣之極。看那些傷的勢態都像是莽夫的拳腳所致,不難根治,顯然是從未醫治過這才烙下了病根。
玄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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