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片看似喜氣祥和的氣氛下,蒙著蓋頭的上官嫃依然感覺到,牽著自己的那隻手傳遞出來的陣陣寒意。皇上仍然昏迷,由年齡相仿、八字相合的皇族少年替代完成了大婚。她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那隻手心裡滿是汗水,微微顫抖著。那不是單純的害怕,像是戰慄的恐懼。上官嫃也莫名地恐懼起來。
與方才的熱鬧相比,此刻的安靜很詭異。緊緊牽著的兩隻小手鬆開了,上官嫃在喜服的寬袖上攥了把,蹭乾溼漉漉的手心。一位年長的尚宮徐徐地念著禮節,然後由尚儀揭去蓋頭。宮殿內喜慶的紅色太過耀眼,況且一整日不曾進食,上官嫃披著霞帔的小小身軀搖搖欲墜。幸而尚儀從旁扶了一把,擔憂道:“尚宮娘娘,孩子累壞了,不如讓她早些休息吧。”
穿著喜服的少年忽然開口,“李尚宮,我們不用去陪皇上麼?”
上官嫃側頭一看,發現方才代替皇帝與自己行禮的竟然是査元赫。他神情嚴肅極了,全然不似初遇時那個有點無賴的頑童。
李尚宮答:“皇上有眾多太醫守護,皇后可以先行休息;至於査公子,長公主此刻正在皇上寢殿內,莫尚儀帶您去換掉喜服之後再進殿求見。”
査元赫點點頭,瞥了眼身邊的上官嫃,低聲說:“如果皇上真的醒了,我會好好感謝你。”
上官嫃抬頭望著他,“你也知道我是用來沖喜的麼?”
面對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査元赫皺起眉頭不做聲。上官嫃又扭頭問莫尚儀,“你們都知道我是來給皇上衝喜的?”童音在靜謐的殿內顯得純粹而圓潤,宮婢們面面相覷,李尚宮道:“皇后娘娘從辰時到現在都未進食,還不去準備?”
“是。”宮婢們紛紛應道,簇擁而上。不料上官嫃瞪著清澈的雙眸,一本正經地對李尚宮說:“既然你們都知道,更不能壞了規矩。臨行前母親交代過,我現在應當候在皇上身邊,直到子時。”
李尚宮細細地打量眼前這位小皇后的眉目,心底突生慰藉,溫和道:“我們會按規矩辦,只是皇后也要珍惜*。時辰未到,皇后可以先用膳、沐浴更衣,稍作歇息再去見皇上。”
“唔……”上官嫃輕輕點頭,心中牢記母親的叮囑,朝李尚宮行禮,道,“一切聽從最高尚宮的安排。”
李尚宮抿唇而笑,回禮道:“能夠服侍和教導皇后娘娘,是卑職的榮幸。”
査元赫在一旁抓耳撓腮,很不耐煩地問:“尚儀娘娘,我們可以走了麼?”
燕燕于飛(8)
“啊!是!”莫尚儀收回一直落在小皇后身上的視線,喚了幾名宮婢帶査元赫去更衣。上官嫃望著査元赫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李尚宮,“査公子不姓司馬的,為什麼選他?”
“査公子雖然不姓司馬,卻也是皇親國戚。而且他還是皇上的伴讀,兩人從小親近。”
上官嫃懂了那隻手傳遞來的恐懼,原來他的戰慄的恐懼都來源於對親近之人的擔憂。
西天的夜幕被滿城煙火映得奼紫嫣紅,歌舞聲隱隱約約,皇宮卻是寂靜的。宮婢內侍之中有這樣的傳言,公孫權曾秘密請了位術士進宮驅邪,依據術士所言,沖喜是最好的辦法,若皇上能熬過大婚當夜,便會無恙。
上官嫃跪坐在龍床內側,雙膝早已麻痺,垂頭強忍著。她離皇上很近,能看見他精緻的五官,被蔓延無際的大紅帳幔包裹出紅潤的光澤。他的表情很平靜,給人一種熟睡的錯覺。上官嫃覺得他即將醒來,不會一直睡下去。
半挽的帳幔之外,長公主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査元赫倚在旁邊,略帶疲倦的臉色愈發緊張。子時將近,太醫依次上前診脈,寢殿裡始終安靜得連風聲都清晰可聞。
長公主忽然發話,“除了搖頭,你們就不能說點什麼嗎?”
其中一位老太醫無奈道:“回公主殿下,這驅邪和沖喜都非醫道,一名江湖術士如何能妙手回春?”
“若太醫院有法子,公孫大人也不會出此下下之策。”長公主話音剛落,更聲響起,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浮漏,子時已到。長公主起身,側頭望了眼跪在龍床上始終紋絲不動的嬌小身軀,溫柔道:“李尚宮,你們帶皇后回去休息。”
上官嫃用小手費力地撐起身子,剛站起一點來,雙腿卻痠軟無力,撲通一聲趴了下去,剛好趴在小皇帝身上。眾人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莫尚儀匆匆趕去抱皇后下床。上官嫃嘟著嘴想要解釋,忽然聽見一聲輕微的咳嗽。輕微極了,卻因為就在她耳旁顯得格外清晰。她瞪大眼睛盯著小皇帝的臉,發現眉眼之間竟有微妙的表情,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